可引外力的前提,是要能欺瞒天魔才是。它若是觉察到了什么高明的真炁根底,定会投鼠忌器,不会露出天魔本相来,那借刀杀人之事,也自是无从谈起。
而若是师姐只随意寻了一人来相助,一个真炁品秩低弱的。
那他因着资质根性的缘故,也不会被怀悟洞主看重赠丹,更莫说要在怀悟洞中夺得前三名次了,此法亦然不可行。”
卫令姜定定看着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真凑巧?不是吗?”
陈珩沉默良久,而后无声笑了笑:
“若师姐没有遇上我,若我也不曾与你相识,仅凭着一张万里照见符,又要怎么除去恶嗔阴胜魔……”
明明只是练炁境界,却偏生要不假于人手,收摄一头天魔。
可卫令姜身上,却又莫名备了金光神符等等手段。
其中曲曲折折,弯弯绕绕。
就好似。
是分明就要让他们相识的一般……
“凑巧?倒也是,很像是我派太文妙成道君惯用的手笔。”
卫令姜心下怅惘,她笔直迎上陈珩的目光,默默想到:
“要消解艾氏赠法的恩情,有的是办法,为何非要除去艾媛炼出的恶嗔阴胜魔,才能算作数?又为何偏不得旁人助力,要我以灵身来做成此事?道君究竟是什么用意,还有那桩机缘……”
除去恶嗔阴胜魔后。
能助她度过纯阳三灾其一的那桩机缘……
“师弟,就是我的机缘吗?”
卫令姜在心里对自己说。
一种绵绵的,像隐针般的刺痛让她眼神闪了闪,兀得便也难堪似的犹豫了。
“既然觉得蹊跷,为什么不走呢?”
直到过了好一会。
她才涩声开口。
炎热的暑气像烟一样的上升。
越过他的肩膀,能看见远处楼阁正被覆在一片深金潋滟的光照里,仿如一个易碎的琉璃水泡,迷梦般的恍惚,又近在咫尺,只要用手一戳,就能触碎它。
“为什么不像那个袁扬圣一样,离开这里,又为什么要帮我?”
卫令姜有些希冀他的答案,却又害怕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下意识低下头去。
“你其实可以走的。”
她慢慢握紧了垂在裙边的纤长手指,也攥紧了藏在袖中的那支特意准备的花枝,目光像黏死在了地面了般,怔仲瞧着那几道细小的木缝。
好似过了很久很久,时间在难堪的等待中被一寸寸地拉长。在卫令姜以为他像是永远也不会开口的沉寂漫长后,面前的光影突得动了动,摇曳出错乱的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