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什么最初雪里相见,萧延年带的人是范存孝与孟亚夫,而不是陆商的缘故了。
即便如此,那高大的影子依旧被矮些的影子迫得步步退让,只一味地防守,不肯拔出刀来逼退矮些的影子。
阿磐就在车下静等着,看着,察觉掌心黏腻,借着月色一看,才想起来是适才那一簪子使她沾了陆商的血。
并没有打太久,最后是高大的影子将矮些的影子扭压在了树干上,“师妹不要再添乱了,安安稳稳地送回去,该想法子去取亚夫的首级了。”
陆商带着哭腔,“怎么一个个的都要护着她?就因为她长了一张狐妖的脸吗?主人不肯杀,你也要拦我!为什么?范存孝,为什么!难不成......难不成你也被这狐妖迷惑,已经神魂颠倒了吗?”
“师妹,你太偏执了!”
“范存孝!你放开我!”
“师妹应了先一步回去,我便放了你。”
矮些的影子哭道,“我腰疼!”高大的影子手一松,往后退了一步,取了一张帕子递给了矮些的影子,原是想去捂住矮些影子的伤口,却被矮些的影子啪地一下打开了手。
矮些的影子瘪嘴嚷道,“拿开你的爪子!”
高大的影子好脾气地劝,“师妹快回吧。”
矮些的影子朝着阿磐喝了一句,“你记住!若是以后......果真敢污了主人的身子,我陆商必一刀砍下你的脑袋!”
还要再吓唬一句高大的影子,连师兄也不叫了,径直点名道姓,“范存孝,你等着!”
高大的影子回了一句,“好,我等着。”
矮些的影子气得跺脚,捡起刀来扭头跑了。
阿磐心头一松,缓缓舒了一口气。
范存孝扶她进了马车,问她,“师妹可受伤了?”
阿磐摇头,“多谢师兄,若不是师兄回来,我大抵已经死了。”
范存孝点头,欲言又止,“她从前还好些,自从......就成了这副模样了,到底也是个可怜人,师妹不要与她置气。”
自从什么,他没有说,大抵觉得此时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因而阿磐也不去问。
但她问起了旁的事来,“我害死了孟师兄,范师兄心里也恨我吧?”
范存孝道,“何必怨你,死是早晚的事,你不必自责。”
阿磐眼眶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是了,一入千机深似海,旦有一息尚存,便投死为国,以义灭身。
这是从上马车入山门的那一刻,就已经明明白白的了。
门里的人大多都要死,活下来的到底会有几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