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踩一脚,那踩一脚,稻禾往两旁拨去,一双眼睛仔细地搜查。
可东西南北,一趟又一趟地找,怎么都找不到啊。
整个人都跪坐在水田里掩面大哭,没了玉璧,故人相见亦不识啊。
这天杀的萧延年,那一晚,真该叫他迸血而亡啊。
“阿磐。”
忽而听见有人温声唤她。
是那该死的萧延年。
那人就立在田边巷陌,定定望她,也说不出眼里究竟是什么样的神色。
爱咋咋,阿磐无心分辨。
她自顾自地掩面哭,又听那人问,“你找到玉,会干什么?”
会走啊。
会带玉璧去见谢玄,去与谢玄相认啊。
可她一句话都不想与萧延年说,连一眼都不肯瞧他,只大声哭道,“你走!”
那人高高在上,何时有人敢叫他“走”啊,可阿磐撵他走,他竟一点儿也不恼。
他甚至仍旧温和地说话,“你看,这是什么。”
阿磐垂下袍袖,睁眸瞧他。
啊,竟见那人抬起手来,吧嗒一下垂下一物。
是她的玉璧。
阿磐自水里蓦地站起,提起袍子扑通扑通地朝她的玉璧奔去,在这抽了穗的稻田里溅起来一长溜高高的水花。
那人立于七月初的日光下,只是定定地冲她笑。
她奔到那人跟前伸手就去抓,可那人手一抬,她的玉璧便高高地挂了起来。
阿磐道,“给我!”
就说萧延年开始不做人了,他平和说话,脸不红心不跳的,他说,“叫一声夫君,我就给你。”
阿磐岂肯,她叫他“登徒子”。
被叫了“登徒子”,那人也只是笑。
她踮着脚尖跳起来去抓去抢,可那中山的君王身段颀长,她连一点边儿都够不着。
她不叫,那人便优哉游哉地把玉璧系在了腰间。
还说,“何时叫了,何时给你。”
就说他不做人吧。
第二回不做人,是因了她的小乌鹊。
萧延年素日无聊,无聊就总要上山,上山也自然就要拉着阿磐一起。
阿磐自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