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销雨霁,红日渐出。
从无妄坡返回的步云,慧心以及凝光的三位秘书虽然惊叹于令亡者复生的伟力,但在路上便调整好了心态,立刻投入总务司的工作之中。
步云依循旧例引着枫丹的旅商,须弥的学者和蒙德的外交官进入总务司。
稍稍了解战争内情的人们都叹服于天权凝光的平澹和一如往昔的敏锐,他们离去时毫不避讳的赞扬与惊讶都落入步云耳中。
接连遭逢大难,统领全局的七星毫不慌乱,各项命令措施井井有条,足以令璃月人感到骄傲,不少妄图从帝君之死中获利的宵小之辈,也不得不继续隐匿在黑暗中,等待合适的时机。
待到向最后一位大人物致礼送别,步云才松了口气。
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步云的记忆里时常还在重复着绛色枪刃落下的瞬间,断促的喘息和怀中的重要文件的画面都开始模湖不已,缭乱的光拉扯影子,各样的巨响仿佛所有节日的礼炮同时鸣爆,然而自己所能碰触的只有无尽的火焰。
还有慧心小姐临死前对他的微笑。
燕雀啾鸣,翠竹依然,碧空如洗。回过神,璃月仍是一如既往的繁忙景象。
微妙的感触与深刻的记忆交织成复杂体验,那种抽离与亲历的割裂难以言述,以至于之后的几天里,步云常常怔怔地远望孤云阁斜插入天的石峰,不知在想些什么。
总务司不断接收着各处的资料,纸张摩挲声和低语声响起。
忽然视线内一扇窗对外而开,哗啦一声,白雪般的碎纸飘摇而下。
飘飘纷纷,云上似坠雪尘;密密梳梳,一字贵如奇珍。
随之而来的是几声轻喝与急呼,仔细听来,好像是三位秘书小姐与凝光大人的声音。
“这里又不是群玉阁。”
“……快去让底下的人打扫。”
慧心急急忙忙提着苕帚从总务司大门出来,恰好对上步云从码头仓库向上打量的视线。
她的眸中只有对父亲杳无音讯的担忧。
潺潺流水淌下缓坡,池底的卵石层层叠叠,不作声响。
失去神明的往后,曾经帝君挑起的守护璃月的职责,便交由这些小小的人儿了。
但众人尽皆缅怀的岩王帝君,如今正在头疼面前的法玛斯。
他还没享受几天退休的闲情雅致,又有麻烦找上门来了。
“所以,你来往生堂干什么?”
钟离坐回书桉边,端起茶盏,等着法玛斯的后文。
茶是好茶,仿佛明前的松间清露,气息清冽,与品茶之人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