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王,澜王...”皇帝闻言低声喃喃,脸上的神色复杂难辨:“连你都救不了他?”
司徒宽道:“佛不救不自救之人。”
皇帝与姜川柏同时望向司徒宽,见他捋了捋那胡子,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他肺疾缠身,非朝夕可愈,空儿屡次悉心调理,总遭他忽视,致使肺疾日益沉重。易安倒是能让他听话些,那药顿顿不拉,只是...”司徒宽顿了顿,接着又道:“那日应是拼了他大半条性命,好在留了一口气回来。否则,我还真没脸面,在百年后去见江家那倔老头。”
“哼~”皇帝嗤了一声,他此时倒是听出来一些司徒宽的言外之意。他瞥了他一眼,幽幽道:“你不就是怪我么,呵。”
姜川柏迅速垂下首,心道:说半天,不就是想让易安留在江燮那厮身边么,什么佛不救不自救之人,什么命不长...好你个司徒宽,看起来这番深明大义,实则也是个老泥鳅。
他双手虚握成拳,微微吐出一口气,竖起耳朵细细听皇帝所言。
“老哥哥,你啊不必自责,是我无颜。”皇帝垂首,盯着桌案沉默几息,再抬首时,他眼中的几丝哀伤之色已全然消失无踪。
他的眼神逐渐冷锐起来:“易安可是安喜?”他问道。
姜川柏心疯狂的跳动了几下,他与皇帝一样,都屏息静静等待着司徒宽的回答。
司徒宽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他捋了捋胡子,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道:“不知。”
“不知?”皇帝重复了一遍:“好一个不知...”
几息沉默后,皇帝一把推翻了桌案前堆积如山的折子,拍着桌案大声道:“你知朕这十几年来从未放弃过寻她!你为何不信朕对锦华是真心一片,朕是真的疼爱与她唯一的女儿?!你为何不给朕一个机会,朕能护好她!”
皇帝怒气滔天,他双手撑在桌案上,胸膛大幅度的起伏着,脸上的美髯都颤抖起来。
御书房里所有宫女与太监都忙不迭跪伏于地,候在门口的福临公公心里更是惴惴不安,唇色都有些发白。
司徒宽不缓不急,他撩袍缓缓跪地,垂首道:“陛下息怒~”
皇帝闻言愈加愤怒,他冲了下来,站到司徒宽面前,声音微微颤抖,他问:“朕再问你一遍,易安究竟是不是安喜?”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御书房里的空气渐渐凝结成珠,弥漫出一种紧张、肃杀的氛围。
姜川柏紧张极了,他快速的思考着,若是司徒宽应声,他该如何应对;若司徒宽不应,皇帝盛怒之下将其问罪,他又该如何应对...
漫长的几息后,司徒宽道:“陛下既有所怀疑,为何不亲自问易安?”
“人呢?我这就去问她,她人呢?她人呢?!”皇帝有些歇斯底里起来,他指着跪地的司徒宽愤愤道:“朕就知道,你们藏起了她,你们瞒着朕,藏起了她!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朕!”他眸中蓄泪,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几步,被微微高起的石阶绊了一下,便顺势坐在了石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