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闻言点头称是,当即各自牵马上岸。黄州、武昌二府以大江为界,几人沿南岸而行,便不经由黄州境内。六人午时驰至武昌县西的樊岭,该处北临大江,地势颇为险峻,山脚一条深溪逶迤蜿蜒。骆玉书遥望见前路有两名头戴竹笠之人携兵刃守在溪边,皱眉道:“此二人看来有些古怪,恐怕又是铜鲸帮设下的拦路虎。”雷畴天哼了声道:“我去瞧瞧。”挥鞭策马上前,见是两名长身大汉,俱生得浓眉虬须,心下微微一惊,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陇西双鹫。你二人在此拦路把关,莫非在候雷某?”
那两人正是当初欲在梅山抢夺《药鼎遗篇》的陇西双鹫,其中那青面大汉冷笑道:“雷虎臣,咱们二十多年没见,你在江南过得倒也滋润。”此时骆玉书等人也已拍马赶到,景兰舟望见对方,奇道:“是你们两个!”双鹫见到他也皆一怔,那青面大汉道:“你小子怎在这里?”两人都知这年轻书生武功颇为了得,心底暗叫不妙。雷畴天缓缓道:“方氏兄弟,咱们当年都是陕西有名头的响马,互相知根知底,雷某也不跟你们废话。你两个今日守在这里,可是要来与我为难?”
“陇西双鹫”乃是同胞兄弟二人,那青面大汉是兄长方炯,江湖上人称铁鹫,黄面大汉是弟弟方烨,外号叫做铜鹫;两人皆是陇右有名的大盗,向以心狠手辣着称。雷畴天当年亦在陕西啸聚山林,双方曾有过数面之缘,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铁鹫嘿嘿笑道:“雷虎臣,早年你在青峰山占山为王,日子好不快活,而今更是将霹雳堂整治得好生兴旺;我兄弟俩天生的穷命,整日在黄土地上吃沙,这趟是特来向阁下借一样东西。”
雷畴天道:“二位这些年入手的财物几世也花不完,怎在雷某面前哭穷?不过你我总也有些故旧之情,两位欲借何物,只须雷某力之所及,定不推辞。”铁鹫笑道:“雷堂主果然快人快语。我兄弟二人此来不为别事,只求相借一观贵帮不久前寻得的那本武学秘笈。”
雷畴天冷笑道:“原来你二人也是为此而来。这事是铜鲸帮告诉你们的么?”铜鹫道:“你别管我兄弟如何知晓,先将秘笈拿出来瞧瞧。”雷畴天道:“我若说手里没这玩意儿,那又如何?”铁鹫笑道:“老兄也是江湖有名的好汉,方才还说必不推却,转眼便翻脸不认,如此出尔反尔,也不怕人笑话。”雷畴天脸色一沉,道:“要瞧却也容易,只须你手里那把刀胜过雷某。”
顾铁珊熟谙义弟脾性刚硬寡言,知他不愿与人多辩,笑道:“两位好汉也上了铜鲸帮的当了!我等手中实无甚武功秘笈,只因对方与我霹雳堂有些过节,欲借二位之手对付本帮,贤昆玉万勿为人所欺。”铁鹫道:“这位想必便是顾堂主了,我二人久仰大名。不怕堂主见笑,我两兄弟在江湖上向来干的是没本钱的营生,本非善男信女;此宝虽为霹雳堂所获,总是见者有份。堂主若不想伤了和气,便取出秘笈与我兄弟抄录一份,我二人即刻便走,决无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