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转身看她,面上含着温和的笑意。
拓跋月忙行礼如仪:“太子殿下。”
叱罗玮等人,也纷纷行礼致意。
拓跋月暗道:还真是意外,竟是太子拓跋晃。说起来虽是兄妹,但她和太子往来不多。今日,他忽然在此现身,更让她大惑不解。
“叫我阿干便是。”
拓跋月犹豫了一下,颔首:“阿干。”
拓跋晃方才露出笑意:“我出了一趟城,约莫在三丈外,见这庄园半开着门,就进来看看。还以为是进了……”
他笑意更浓,没说下去,彼此会意就好。
拓跋月也笑了。
“我问门子,他说阿月在这里面,我才想起,前几日父皇拨了一处田庄给你。没想到是这里……”
当年,长宁公主被褫夺封号,此事朝中人尽皆知。
拓跋月涩然一笑:“日后,我把这里打理好,一是不负至尊隆恩,二是孝敬母亲大人。”
“阿月真是个好女儿,皇姑定然欣慰,”拓跋晃眸中含了几许欣赏之意,又环顾四下,“现如今,这田庄在你手上,必能经营妥当,不致浪费。”
这话本属客套之语,但拓跋月心念电转,却暗暗寻思:何谓“在你手上”?难道,它曾经差点被拨给别人么?
但拓跋月没问,太子拓跋晃此人,言行谨慎,不太可能从他嘴里掏出什么话。
况且,今日他忽然造访,真是“路过”么?
拓跋月便寻了别的话来说。
因他说了出城的事,她便笑问:“阿干出城是去作甚?”
“前日,我与昙耀法师,去了三十里外的武州川。现下,他在武州川选址,我便先回来了。”
选址?难道……
拓跋月曾听说,太子崇佛,故此他与昙耀走得近,是在谋划开窟造像么?
没等拓跋月说话,拓跋晃遂问她,天梯山石窟是否壮观庄严。
拓跋月想起自己曾在天梯山石窟礼佛,颔首称是。
拓跋晃便搓着手,一脸兴奋。
“那太好了,你知道吗,阿月?武州川那边有断崖,很适合开窟。”
拓跋月顺着他的意,笑道:“那便好。平城佛寺众多,却无石窟。”
“没错,我也做此想,等昙耀法师选了址,再做打算。”
“臣妹计日以俟。”
察言观色,太子似乎是真心实意要开窟。
按理说,此举并无不妥,不管他是真崇佛,还是单纯只想驭民。
不过,拓跋月听李云从说,皇帝近年对佛事兴致缺缺,反倒是受白马公崔浩的影响,和一个叫寇谦之的道士走得很近。
若皇帝有所偏好,太子的愿景恐怕便很难实现了。
想起昙耀,拓跋月又有一丝不自在。
刚到姑臧不久,她还抓住了昙耀的把柄,让他对自己俯首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