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如木雕般看着张行从棺材里慢慢坐起,两手撑着棺材沿站了起来。
兄嫂二人惨叫一声:“诈尸啦!”掉头跑了出去。
呆愣在原地的秀娘死死盯着张行,已经泪流满面。
她的相公死了,她的天塌了,她知道以后要守寡,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会有多么艰难。
可是她还是太年轻,她不知道天塌了有多严重,她连自己相公的二亩薄田都守不住,甚至,连自己都守不住。
然而,老天仿佛听到了她的祈祷,让她的相公死而复生,从棺材里走了出来。
她不害怕,她怎么会害怕,这是她苦苦向上天求来的。
秀娘紧紧盯着张行跨出棺材,从棺材旁边朝她走来,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扑上去一把紧紧抱住张行,放声大哭起来。
张行看到这个“小妻子”最多只有十六岁,按照现代的审美眼光看,确实是个小美女,身高一米六出头,瘦弱纤细的身材,苍白的鹅蛋脸上满是憔悴,头上梳着妇人发髻,表示她已为人妇。
这么小年龄应该刚上高一吧,却已经嫁作人妻了,更可怜的是还当了小寡妇,如果自己不是误打误撞碰上,这会估计已经被人扛走卖掉了。
张行被秀娘紧紧抱着,感受着小女孩如山洪暴发一样倾泄而出的无尽委屈,哭的声嘶力竭,他没有推开她,她的绝望无助张行能理解,忽然间失而复得的夫君,让她又有了依靠,有了可以倾诉的人。
这一切的情感,都化作了委屈的痛哭,哭的张行破旧长衫的胸前,湿了一大片。
张行轻轻拍着秀娘瘦弱单薄的背脊,怕她哭晕过去,情绪激动的人这样痛苦,很容易造成缺氧晕厥,张行不想她再受那个罪。
张行劝慰道:“不要哭了,我这不好好的吗?乖,再哭就丑了。”他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秀娘不要再哭了,秀倒也识劝,抽噎了几声就停止了哭泣,反而用眼角瞄着张行,捻着衣角害羞了起来。
张行看着秀娘身上只穿着薄薄的麻衣,头上还带着一圈粗麻丝,口鼻里呼出淡淡的白雾,这么冷的天气,这孩子穿的这么单薄,还是不保暖的麻衣,张行心中一紧,赶紧就要脱下自己的长衫给她穿上。
秀娘一看张行的举动就知道他要做什么,赶紧扯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他。
“相公,你身子弱,这又刚刚……大病过,你可不能脱衣服,着了风寒咱家看不起郎中,会要了命的。”秀娘说着,到了最后两个字,眼睛一红,又要流泪,但还是忍住了,说完了后半句话:“再说,我也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