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给制度下的西南农村,一到五岁的孩子,一天是二两粮食;6到10岁每天是三两,10到15岁每天四两粮食。
从十六岁开始就是大人,每天8两粮食。
老辈人口中,前面撒种子下去,后面的人刨出来擦擦就吃,不是一个夸张的说法,是事实。
以上这些各种震天响的口号以及各种要命的制度,伴随了王大祥的童年和少年时期。
在随后,在1972年的时候,王大祥成了大人。
他是城镇户口,在不吃干饭不吃白饭,要用自己劳动换饭吃的号召下。
开始下乡去做知青,这一下,就把他整到滇省边境的村子中插队。
那时候他,并不是二十多年后,和天子一起让整个南城都心悸的杀人狂。
只是一个在如今还被看作孩子的年纪,就离开家乡,离开父母去了千里之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在这里受到的苦难,他一笔带过。
一直到78年,才重新回来。
也是在这一年,插队回来的王大祥不再是个孩子。
身上失去年少的朝气,有的只是这个时代带给他的伤痕。
同样是在滇省那边,他学会了干抽旱烟。
烤过的烟叶子撕下来,卷成一条直接开抽。
要是烟丝或者经过工艺,用烟斗抽的旱烟,他抽着都没那么大劲。
同样是在这一年,他开始走上一条截然相反的道路。
那是1978年的夏,当时全国普遍吃不饱。
每年都要上交公粮,交公粮不是老老实实把粮食交完就成。
上交的公粮必须是最好的粮食,最害怕的就是晒不干。
头一天早上去排队,排到下午收粮食那人懒洋洋一挥手。
时间到了,不收了。
他要去吃饭,明天再继续。
其他省份或许还有独轮车可以推,黔州那破几把路,农民交粮食全靠挑。
走到县公社的时候,脚底板都走烂,肩膀都压得红肿。
天不亮开始排队,下午他门一关要下班了。
再过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他手伸进去。
哎呀,不行啊你这个,都没晒干。
怎么,要欺骗国家,拿这种粮食压称啊,不晒干发芽了怎么办?
回去,重新交。
这句话跟天塌了没什么区别。
最上面给下面的负担并不重,但一层一层又一层下来,落到真正要完成这些指标的人身上。
那就跟一座山一样。
王大祥是城镇户口,他不用交粮食,但他要吃返销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