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妹在安城当地就是带了极大地域歧视的侮辱词,迟绪年纪小,但不意味着她傻,她甚至从小就聪明,自然能感受到来自有一部分亲戚背后的恶意。
“每年都哭着被送去,然后再回来,偶尔也会感觉挺漂泊的,不论是靳城还是安城,爷爷家倒是挺开心,不是拆这家就是拆那家,但是……”
迟绪拧起了眉,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
林霁予见状,轻声问了一句:“对你不好吗?”
“那没有,自由度很高,我堂弟今年才三岁,爷爷奶奶最好的年纪只带了我一个,搁以前吧,我下意识偏向我老爸那边,就感觉我妈不会当妈,我爸又当爹又当妈的拉扯我,费劲所有心思培养我,但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夫妻间的模式是反的,我妈主外负责看店,我爸承担内务。”
“爷爷家以前穷得很,他们开店的本金是我妈回去问阿婆阿姨们拿的,我爸什么都没出,从外人角度来看,我老爸不就是传说中的软饭硬吃男么,所以有时候我脑子也怪进水的,以前总感觉我爸好得不行,我妈薄情,后来吧……发现她这样也挺好,至少作为她自己,一辈子都顺遂。”
那么上一世,为了巩固和继父之间的婚姻,不选她,无可厚非。
这样的事放在林霁予身上,她不会往别的方向想,最多是感慨一句自己运气不大好,但也会为母亲能够做自己和优先考虑自己而开心,可偏偏,这是迟绪的故事,她不喜欢迟绪受委屈,也不想叫迟绪和她一样,在不停的自我安慰中释怀。
“这就是你……不怪阿姨的原因吗?”林霁予很想叫迟绪别那么懂事,但凡迟绪不体贴不懂事一分,她都不会那么心疼。
“这个啊,这个要怎么说呢,她只生了我一个,就凭这点,我这辈子都谢她。”迟绪轻叹,“靳城的计划生育政策是农村户口一胎女儿就可以再生一个,政策允许,但我妈不同意,不论是和我爸还是现在,在这点上,她从来没变过,阿婆家很重男的,能做到这个程度,不容易了。”
照理,像她家这样的重组家庭,再生一个会巩固夫妻之间的关系,但简卿柔就是没有,上一世她在简卿柔的卧室翻东西的时候,翻到了避孕药。
而迟绪的出生也并没有给简卿柔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她无数次地告诉迟绪,生产当天和朋友打麻将,当天晚上睡着的时候迟绪就出生了,毫无痛感甚至毫无感觉,丝滑得不行,以至于这么多年简卿柔一直认定生孩子是个最简单不过的事,故而——
也不存在简卿柔自己不想再吃苦不愿再生的可能,她就是单纯只愿意要迟绪一个。
小的时候不知道独生女的好,长大了,对这个社会越发了解的时候,才知道独生女这三个字对女性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宠爱和关注都是往轻了说,真正重要的是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