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经历了昨日携带重金刚出薛府就被人跟踪一事。
沈以渐才切实感觉到,因为雪灾和粮食短缺,城内越来越乱,那……
城外呢?!
缺少府衙管控,恐怕抢掠之事比城内更甚。
沈以渐指尖划过前往田庄必经的乡间道路,眯起了狭长的凤眼,恐怕此处就有人埋伏等着自己呢。
但他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沈以渐将地契塞回怀中,在灶房下了碗鸡蛋面,就拿了些粮食暖宝宝等物资披着军大衣出门了。
他没去镖局武行,而是直奔沿着城墙根搭建的窝棚群。
就见这片近乎被积雪压垮的窝棚内,到处都是衣不蔽体的穷苦人家,偶尔有一两处富户施粥的台子。
凑近一看,那一整桶清寡的粥水里能数得清米。
但这温热的粥水,也足以让他们暖暖肚肠,因而台边挤满了排队的灾民。
沈以渐眉头微蹙,不忍得阖上了眼。
但他也并没有做出取粮食分给这些穷苦百姓的打算。
因为粮食但凡拿出来,就会遭到哄抢,他恐怕都难走出这片窝棚。
更何况粮少人多,届时真正需要饿得浑身瘫软的老弱妇孺恐怕什么都得不到,而有手有脚的懒汉却能吃的肚滚溜圆。
只能等田庄安顿下来,他再想想办法吧。
沈以渐往窝棚深处走去。
越往里面人烟越稀少。
但很快他就在最靠近墙根的拐角处,看到了二三十个用用石头树杈和碎布垒成的窝棚。
沈以渐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其中一个窝棚走出来个消瘦苍老的男子,拖着条瘸腿,正掬起一把雪塞进嘴里充饥。
少年眼眸微凝,喉头哽咽了下,嗓音充斥着难以置信,“严叔?!”
严有为颤巍巍地仰脸,看见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眼底浮现出了惊愕。
“小渐?!”
沈以渐将呆愣在原地的男子直接拽了起来,拉近了他住的窝棚,并把身上的军大衣脱下盖到了他身上,把怀里还热的白馒头也塞给了他。
少年还未完全长开五官隐隐带着丝怒容,“这就是你跟我说的,过得很好?!”
严有为发紫的嘴唇微微颤动,只得露出了苦笑,“不这样说,难道还让你一个孩子来帮我?”
沈以渐沉默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我现在可以帮你了。”
“你先把馒头吃了,再跟我讲讲怎么会流落到这儿来的吧。”少年表情严肃地没有给对方任何拒绝的余地。
但严有为却不肯,现在城内粮食这么紧缺,这个精面做的大馒头比金子还珍贵。
再加上沈家就两老一小的情况,他也清楚。
就算日子比自己强些,但也强不了太多。
沈以渐直接将揣怀里的五斤精米拿了出来,启唇道,“严叔,你以前也没这么啰嗦,快吃吧,我粮食不缺,说完你的事,我还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