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拿着虎头牌,像从顺天府来的。”
“顺天府?”县令暗自生疑道:“我真定县屁大的地方,何事能惊动顺天府?不好,莫非是来调查我来的……”
此时又一阵脚步响起,公人们纷纷避让,五个穿着窄袖官衣的大汉闯上堂来,为首一人手里托着块令牌,高声问:“父母官何在?”
县令扫了几人一眼。见他们胸口的补子上都印着彪形图案,官位不在自己之下,便起身避开正座道:“下官在此。敢问有何吩咐?”
为首那人嗯了一声:“我们是行兵部的旗牌官,来贵县找个人。你们衙署可有个叫沈鉴的?”
一听这话,县令立刻支吾道:“这……这个……”
旗牌官道:“哆嗦什么,有还是没有?”
县令道:“沈鉴是县丞,却不知找他何事?”
棋牌官是个人精,打量县令几眼,立即觉察出有问题。于是朝身旁的伙伴一挥手。四人二话不说,手按腰刀戒备,旗牌官则大踏步的走到桌案前。
他抓起公文看了几眼,不禁一愣。原来书案左右各有一份,内容一模一样,只是笔体不同。
旗牌官冷笑:“洒家听说贵县所有策令皆出自沈县丞,阁下只照葫芦画瓢誊抄一遍,还得了个‘拓印大人’的雅号,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说罢一声暴喝:“给我搜!”
县令鼓起勇气,战战兢兢道:“我……我真定县虽小,却也是一方衙门。你们如此跋扈,还有王法吗?”
那旗牌官回过身,把手中令牌举到县令面前。“大人,看清楚了,这是行兵部的牌子。持此令者办理紧急军务,各级衙门均应无条件配合。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县衙,就是州府都得听从调度。”说罢对同行者道:“搜去,我看谁敢拦!”
四人鱼贯而出,不多时回来报告:“找到了,人在马厩。”
旗牌官立即撇下县令,来到马厩中。只见一名青衣小官正倒在一摞厚厚的稻草上呼呼大睡。
旗牌官道:“喂,醒醒。”可那小官睡得正酣,怎能听见问话?只用响亮的鼾声作答。
旗牌官一歪头:“叫他起来。”
旁边一人立刻上前去抓小官儿的手腕。可就在刚要碰到袍袖的刹那,小官儿突然呼的一声站起,擦了擦脸上的口水道:“干什么?”
此人躺着时毫不起眼,站起身却吓了几个武官一跳。
他身量八尺有余,比旗牌官还足足高了半头。再加上宽宽的肩膀和厚实的胸膛,分明是个征战沙场的武人。往脸上看,一张石雕般的面孔棱角分明,眼中射出寒星似的光芒,哪有半点猥鄙小吏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