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片刻,侯大刚止住悲声道:“六妹,这段时间教中发生的事你一点也不清楚吗?”
赛儿摇摇头。侯大刚想开口,却警惕的望了望沈鉴,又用眼神询问赛儿,似乎在说:这个人真的可靠吗?
赛儿道:“七哥,不必担心。沈郎已经和官府彻底决裂,这次我能逃出来便是他的功劳……”说到这儿赛儿脸上泛起一层红晕:“他……他再也不会弃我而去了。”
侯大刚是过来人,一看便知怎么回事,于是点头道:“好吧,既然都是自己人,那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然后重重叹了口气:“佛母……佛母她疯了!”
这话让所有人震惊不已,如果不是从侯大刚口中说出,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唐赛儿疑惑道:“七哥,这怎么可能?你不是开玩笑吧?”
侯大刚道:“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六妹,此事千真万确,否则……否则大伙儿也不会同意傅文斌把佛母扣起来……”
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明白,原来傅文斌囚禁佛母是得到了所有头领的支持。
赛儿立刻沉下脸道:“等一下,这事你可得解释清楚!”
侯大刚道:“自你被俘后,佛母像是突然受到什么刺激,杀了两名服侍多年的婢女。”
唐赛儿大声分辩:“不可能,佛母慈悲为怀,怎会胡乱杀人?定是你们造谣诬陷!或者……或者那两人本就是官府的奸细!”
侯大刚摇摇头:“开始我们也这么想,于是去问她老人家,可她却一字不答,就连白莲尊者也问不出所以然。而这些和后面比起来只是小事,佛母又对开始对元勋故旧动手。青龙旗钟头领和玄龟旗梁头领只因喝酒时发了几句牢骚,便被佛母召至行辕处杀了,还把他们的脑袋挂在大旗下示众。”
唐赛儿大惊,钟头领和梁头领她认识,都是铁铮铮的汉子,若说私通官府那是绝无可能。看来事实真如侯大刚说的那样——佛母的确神志不清。
侯大刚继续道:“六妹你想想,钟、梁二人的醉话被人拿去告密了,这说明什么?”
唐赛儿正心乱如麻,一时想不通,便茫然摇了摇头。沈鉴忽然答道:“说明你们身边都被安插了眼线。”
侯大刚长叹一声,低头道:“不错。想不到出生入死这么长时间,佛母居然猜忌起我们这些老臣来。”
沈鉴心想这有什么新鲜的?人一旦掌握了最高权力,就会变得格外猜忌、多疑。你们不过共事数年,若真的威胁到她统治,就算几十年的交情也算不了什么。
然而话虽如此,权力改变一个人性格也需日积月累。佛母突然间性情大变,其中缘故的确让人难以捉摸。
侯大刚又道:“若佛母只是任性胡来,我们这些老臣极力劝谏也就是了,可她还一意孤行偏要北上直接攻打顺天府,这不是要毁了白莲教的基业吗?”
众人只听得瞠目结舌。稍有常识的人都清楚,以白莲教目前的实力拿下整个山东都很困难,越过重重阻碍去进攻大明首都,那简直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