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倒打一耙,拒不出面。再一见面,便送山送水,叫人骂也无从骂了,一场大骂就此消解,怎一个足智多谋了得。
“然而又有谁人能无缘无故便成翘楚。”李岁宁听似谦虚地道:“不过是经验深厚,熟能生巧罢了。”
“这是变着法儿说老夫骂她骂得多呢!听听,这就是老夫教出来的好学生!”褚太傅声音虽不低,但其中已然没什么怒气了,又道:“将此处送与老夫,你们当她好心阔绰,却不过是顺手拿老夫当守墓人来使罢了!”
乔央笑起来:“您来做守墓人,骆公泉下有知倒要惶恐咯!”
“此地风水宜人,乃不可多得之宝地。”魏叔易含笑道:“太傅于此处颐养,定能长命不止百岁。”
“那老夫之后且安心养老。”太傅总算也不再呛声了:“朝堂之上,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魏叔易:“我等资历浅薄,免不了还是要常来与太傅请教的,到时还望太傅勿嫌烦闹。”
褚太傅一听便觉头疼烦闹了,无法忍受地摆手道:“别来打搅老夫清净,往别处请教去……”
听李岁宁也笑起来,老太傅回头瞥她一眼:“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存心将老夫绑在跟前,受这诸多烦扰!”
说着,又想到一笔旧账:“老夫可是听魏相说了,先前他向天子提议让我做那倒霉礼部尚书,正是你在背后出的黑心主意……你这棵黑心笋,还未冒头时,就开始算计老夫了!”
“……”李岁宁看向一旁的魏叔易,这厮就这样将她给卖了?
魏叔易但笑不语,太傅就疑心此事对他心存不满已久,他一人实难承受太傅的责难,唯有实话实说了。
“那也是做学生的挂念老师……”乔央顺着毛捋:“那几年太傅一心想退,心气也散了,难免叫人担心……若非是真心挂念您的人,又怎能想到这一层呢?”
脾气越是倔的老人,越是没事可做,越不是什么好事。
若太傅果真就那样归隐了,依照太傅的性子,只怕是要孤身郁郁而去。
有件事牵着,也算是吊着一口心气。
反正太傅从不委屈自己,在公务上宁可苦了年轻人也绝不为难自己,累是累不坏的。
见乔央捋毛捋得十分稳妥,李岁宁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
乔央这回倒是没谦虚,自信地捋了捋胡须——他若不是有捋毛绝技在手,太傅能选他做搭子,一起钓这么多年的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