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易有些头疼,但秉承孝道,还是一一答了——也就是他了,若换个其他人来做他阿娘的儿子,想要记住她都问了些什么只怕都是难事。
末了,他道:“只盼汴州能够多支撑些时日,拖住徐正业大军,待玄策军赶到,洛阳城便不至于就此失守。”
“若洛阳城保住,是不是便不会定常娘子和常大将军他们的罪了?”魏妙青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只能说,若洛阳城无事,即不会定下重罪。”魏叔易道:“但若由玄策军保下洛阳,功劳便是朝廷的,到时一个‘用兵防守不利,致使洛阳险落于反贼之手’的罪名,只怕也是难逃。”
非但朝堂要问罪,那些将她视作将星转世的世人,也要拿那篇檄文来“问罪”于她。
魏妙青着急起来:“那究竟如何才能撇清罪责?”
“只有一种可能。”魏叔易道:“除非,她能像她在檄文中所言那般,亲手斩杀徐正业。”
“徐正业一死,乱军必然溃败,到时,她非但无过,反而有功,朝堂之上自然不会再有问罪之音。”
大话成真,便不是大话,而是大功。
魏妙青紧紧皱着眉:“……那依兄长看,常娘子有可能杀得了徐正业吗?”
“据目前已知局势来看……”魏叔易摇头:“没有这个可能。”
徐正业已过徐州,而她尚在后方追击,追上都是难事,更何况是越过千军万马,去杀徐正业?
徐正业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甚至徐军无需攻破洛阳,只需攻破汴州……汴州会奉旨死守,一旦有了惨烈的死伤,她的罪名便会被定下。
“……这孩子,怎能这般大意,为何非要逞英雄,作出那样一篇檄文来,白白给人做文章的机会呢!”段氏担忧不已:“都说徐正业是被她一篇檄文激去了洛阳,如此一来,不是她的过错,也成她的过错了!”
魏叔易思索未语,她对当下的局面,当真毫无预料吗?
“那怎么办?”魏妙青急得不行了,口中开始胡言乱语:“……就该降一场天火下来,拦住徐正业他们,好让常娘子追上来,一剑将他砍了!”
魏叔易发愁地看向她:“……不然你去求一求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