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常——”他忽而问:“你可曾觉得,岁宁与殿下,有颇多相似之处?”
常阔抬眼看向孟列削瘦的背影。
毫无疑问,孟列是个聪明人,但这个聪明人为何至今才觉察出这个异样之处,却也很好理解。
孟列与他不同,岁宁姓常,是在他常家长大的,与孟列没有过太多接触,所以孟列对从前的岁宁并称不上了解。
而之后殿下回来,也未曾与孟列有过值得一提的交集。故而,孟列的毫无察觉,是因为没有机会去察觉。
这只是其一。
其二是因孟列一直将目光放在天女塔的法阵之上,依那法阵而言,殿下的生机会出现在有血脉牵连之人身上……再者,他潜意识中认为,若果真有值得一提的“进展”出现,无绝必会告知于他。
所以,在见到常岁宁送来的半枚令牌之前,他心中固然也有过思索,却注定是局限的。
“是。”常阔语气如常地道:“从前不是就常说,岁宁这孩子与殿下甚是有缘嘛。”
孟列不置可否,若是被殿下救过便是有缘,那这天下与殿下有缘的人实在太多了。所以,他从前没有对那常家女娃格外上心的理由。
但此刻……却是不同了。
听常阔又招呼着自己坐下说话,孟列不知想到了什么,强压下那急迫之感,走过去,暂时盘腿坐下。
“你这头发……”常阔将茶碗往孟列面前推去,视线不禁又落在孟列斑白的两鬓之上:“是因为无绝?”
孟列没回答,只端起茶碗喝水。
看着面前灰头土面,衣袍沾着泥点之人,常阔心有思量。
这个时辰赶到,显然是从江都连夜赶路而来,重视急切程度可见一斑……
而若说这头白发单单是为无绝“圆寂”之事,常阔则觉得与孟列的性情有些不符。
老孟这个人,因经历与常人不同,性子格外冷清戒备。从前殿下在时,他们一群人说笑玩闹,老孟总是站在殿下身边不语,从不曾与任何人有过密的往来,只维持着普通同僚的关系。
记得有一回喝完酒,他们揽着孟列的肩膀往回走,哈哈笑叹着道,若殿下叫孟列来杀他们,孟列恐怕连眼都不会眨一下,便要立即拔刀来杀。
彼时,被他们揽着的孟列没任何迟疑地道:【当然。】
并且又与他们道:【不单是我一人,我等相互之间,都该如此。】
他们便啧啧着骂孟列没有一点点人情味。
所以,孟列此刻这些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