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站着,半晌,阮前江道:“凭你的才干,如果想要竞争,不是没有机会,何必采取今日种种手段?要知道,欲速则不达——”
“得了罢!”鹤徵冷笑,容色一转:“今日种种,系总座不接受意见,出于不得已为之。试问当今之世,尚有谁敢在其前直言相诤者?我们等得,国家等不得,我所为者,救亡图存耳,事情对不对,当静候国人公评。”
“……你已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政客。”阮前江深深凝视他,不再多说什么。通过他的眼神,他知道,总座的性命不会有危险,但是,还将不将会是南中国的领袖,或者、是不是实质上的领袖,都在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念之间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
也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长叹口气,他也不想再问支持他的有谁谁谁了,该浮出水面的,终会浮出水面。遂道:“你单独找我,必是有事,我全答应,但希望能与总座见一面。”
鹤徵笑而拊掌:“阮处不愧总座跟前第一人,十分识时务。”
“那么,到底何事?”
鹤徵让阮前江干的,是向金陵发表广播讲话,表示“总座尚在世”,正交涉八大主张,呼吁金陵方面慎重行事。而一片混乱的金陵,听到这个讲话后一石激起千层浪,迅速引发种种猜测,就在无数人心怀忐忑、各有心思的氛围中,傍晚,卫彦人、卢适一行人乘坐飞机,抵达汤山了。
师鹤徵出迎,在中外记者的闪光灯中,会谈公开进行,两个多小时后,卫彦人表示:“……彼等实有为国为民服务之诚意,只是行之过激,必在政府领导下共同努力,方是正道。”
一时纸上疯传,皆认为双方的口头协议算是达成,就看接下来具体实施了。
在卢适的强烈要求下,年轻的秘书允许他们探视,却是在隔壁的监视孔,他自己进了房间。卢适来到重兵把守的房内,往孔眼一瞧,总座瘦了,以毫无表情的面容坐在床边,紧抿着嘴唇,似乎透露着一种倔强、一些不屑。
年轻的秘书站在他面前,卢适惊讶的发现,如果说此刻总座犹如一口古井,幽深、孤傲、旁若无人,那么秘书就犹如月下大江,他强由他强,任尔清风或骇浪。
气势居然不相上下。
接着他更惊讶的发现,两个人的侧脸弧度,尤其从鼻子到下巴那块,微妙的相像。
总座曾感慨过,说他的儿孙辈中,没有一个像他的。
而现在,他想,无需再印证了,这一定是祖孙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