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燕做了一大桌子菜,听说这次联考,考完了需要补补。
陈弋挂了电话出来,看着冒着热气的菜坐下来。
吃到一半,陈燕给陈弋夹了个虾,不经意似得说:“怎么听班主任说你不愿意换座位。”
“嗯,麻烦。”陈弋不动声色把虾给挑了出去。
“最后一年多么关键你知道吗?”
陈燕看着陈弋扔出的虾皱眉。
“你那个同桌我问了你们班主任,成绩这么差,听说之前还是二中的?上次他来我们家我就觉得不是个好货,一个学生穿成那样,跟个痞子流氓一样,一打听还说霸凌同学?你这次回学校就换座位,我绝对不能让他打扰你。”
“这种狐朋狗友就不应该交,跟个什么样啊。”
耳旁是刺穿耳膜的尖锐斥责,连同铁制筷子碰撞瓷碗的叮当声,就好像好破裂了,这种无形的裂隙越来越大,直到声音久久回荡消散,陈弋反应过来,“不换。”
强硬而又坚决,放在平时他或许会置若罔闻,也可能会随意听从。
但脑子里面呼之欲出的话这次真的再也拦不住,不管算作第一次还是最后一次,陈弋没有胃口了,转身要走。
很倒胃。
陈燕一把拉住陈弋。
脸上拼凑出往常恍惚而癫狂的神情,指甲深深陷入手臂的肉里,陈弋站住,就这么让她抓着。
“你是不是也要像你爸爸那样?我让你好好学习有什么错。”
陈燕拉开袖子,印证似得贴到陈弋面前。
“这一大桌子菜都是给你备的,你知不知道妈妈手上都烫伤了。”
“以前也是,你爸爸从来不回家吃饭,我就抱着你,守着一桌冷掉的饭菜。我是为了你才嫁给他的——还有那个曾余,她和她妈妈一样都是狐狸精,你到底是谁儿子?你非要向着她说话?”
“她妈妈生她的时候,曾凡马上跑去医院。你那时候生病,是我把你送到医院。”
“……”
一句句,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陈弋站着,周边恍惚全是以前支离破碎的影子,这些黑影慢慢扭曲变成旋涡,腿脚如同灌铅般沉重,胸口压得难以喘息。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座位就可以让她疯狂起来,好像刚才在厨房里做菜笑着的不是她般,或者说那只是个影子。
陈弋动了动。
“妈,我虾过敏。”
“还有,我从来没有为了谁说话。”
他仰头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