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道竟有如此胸襟,这不可能吧?林凡莫不是弄错了什么,冯道不是六姓家奴么?”
“史书有记载,这个时期应该正好是耶律德光攻下汴梁,也正是这个马屁拍得耶律德光龙颜大悦,才免除了屠城的后果,所以他真的是为了百姓才奴颜婢膝?”
“他真的不是为了自己?可再过阵子,他就会向耶律德光称臣,并随他回归契丹,这又是为什么?”
“诸位,你们怎么看?难不成,是史书记载有误?所以致使我们全都看错了冯道?”
“林凡不顾我等劝阻,执意要做这一期节目,不会是有什么深意吧?”
“冯道,冯道,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难不成,真是我们误会了他?”
史学院内。
一群老者议论纷纷,脸上已没有了节目开播时的担忧,反而个个脸上全都带着深思。
他们全都凝神看着屏幕当中的冯道,看着他苍老而又坚毅的脸。
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错过或遗漏了什么细节。
就在这时,萧致远突然一脸疑惑的开口道:
“你们发现没有,林凡这一次没有以末学自称,而是从一开始就自称学生,并执弟子礼。”
黄有为皱眉道:“不用说了,这小子肯定又在憋什么大招,咱们啊啊也别去猜了,只管看下去就是了。”
而此时的画面中。
林凡正目光灼灼的看向冯道:
“可纵使先生做了这么多,但至此往后近千年,却无人能理解先生之义举。”
这一次,冯道脸上神情不再有任何波动。
他举目眺望汴梁方向,看着那里三三两两升起的炊烟,嘴角微微上扬:“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可这代价,对先生来说,太大了。”林凡眼中闪过一抹沉痛,眼眶已有些湿润:
“空留一身骂名!横贯千年!纵使先生当年主持推广《九经》印刷,也盖不过那滔天的谩骂和诋毁。”
千年骂名,从本期节目开播之后所遭到的抵触,就可见一斑。
后世对冯道的误会,真的太深太深!
“代价大吗?”
冯道转过头来,看着林凡,洒脱一笑:
“昔日孔圣周游列国,启蒙天下,行戈壁,过沼泽,九死环生,他,可曾却步?”
“史圣身受宫刑,面对生死,却依旧着下《太史公书》,以正视听,他,可曾妥协?”
“与诸圣相比,冯某所受不过区区骂名,算何代价?又何足挂齿?”
“可……可那毕竟是千年骂名,甚至是更久……”
林凡握拳,眼中已有血丝隐现。
冯道微微一笑,不在乎的摆手,随后淡淡的开口道:“
我之所作《天道》,可流传于后世?”
林凡双唇微颤,喉咙哽塞,少顷,才朗声颂道:
“穷达皆由命,何劳发叹声,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
这是《天道》的前两句,说的是人生下来,不论是贫穷还是富贵都是天意,不需要为此感伤,更不要去感叹命运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