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紧跟担架前进，不停地询问具体情况。
林新看到担架上的是一名头发花白稀疏、面容极度苍老的老人，脸色惨白如纸，毫无生气。这便是那位郑首长。
看到自己的老朋友这样子，张老内心充满了伤感。几个人随着来到了重症病房。
看着医生和护士们迅速而有序地为郑老连接生命支持设备，忙碌了一阵后，那位医生才终于转身。
“张老，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位医生戴着口罩，从一开始就很忙碌。林新没看出来医生是男是女。
此时听到她的声音，才发现竟然是女性，清脆悦耳，如同泉水叮咚。
林新这才注意到她胸前的凸起。之前她一直低头忙碌，加上白色大褂较为宽松，所以没发现。这时医生突然警觉地抬起头，目光锁定了林新。
两人的目光交汇，林新顿感尴尬，急忙转过头。刚刚还正好让人家捉了个正着。
太尴尬了。老天爷有眼，我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这女生怎么这么敏感？这样下去，一天得尴尬几十上百次吧？
每天遇到的女人简直数不胜数。林新转过头，假装四处看看。
女医生目光不善地快速瞥了林新一眼，鼻子里轻轻冷哼一声。不过她嘴里还在对张老解释：
“这次手术本来成功的机会就很低。我们从发现问题的那一刻起就全力以赴了。现在，虽然手术成功了，但郑老估计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他的身体损伤严重，透支过多。”
“大概再过半小时，郑老就会苏醒，如果有什么话想说，趁现在多说些。”
女医生语气中充满歉意，说完便带着其他护士离开了。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无比宝贵，应该全部留给张老和郑老。
张老听完闭上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睁开，注视着病床上这位奄奄一息的老人。
“老郑年轻时失去了双亲……后来我们一起拼杀，这小子又楞又傻，拼起来连命都不要。后来他又爱上了一个女人，可惜人家看不上他，嫁给了别人。”
“后来那女人的村子被小日本 ** 了，她也被 ** 后吊在了井口……”
“老郑这一辈子到老都未娶妻生子，但心里总是牵挂着再上战场跟那帮匪徒拼命。”张老站在一边，低声道。
林新的心情变得沉甸甸。
“上次他竟提出要坐船去敌国，说是要即使牺牲也要多带走几个人！”
张老深吸一口气，脸色虽平静，却不带悲痛，像是在轻描淡写地回顾往事，眼里甚至还闪过一丝笑容。
“我们这些从战场上下来的人，自踏出第一步，家里便再没有等我们的东西，甚至没有任何值得期待的东西。”“一切都毁掉了。”
“就只有这条卑微的生命，那时候上战场，就只想着多拉几个垫背。”“幸运的是我们活了下来，居然还厚颜 ** 地做起了 ** 。”“我并不想担任任何领导职位，也觉得自己并没有这个资质。”
“可惜，当年并肩作战那么多的战友，只有我们这群人运气好得不像话，幸存下来了。”张老笑了一声，“我必须为他们活下去，为他们享受做领导的乐趣。”
“也为了代替他们看到将来。”
“老郑这一生活得很不错，他还需要向死去的战友们报告他所见所闻。”
“对我来说，或许还需要几年吧。”
此时的林新手中唯有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