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没有眼睑,无法眨眼,否则它现在肯定要惊奇地对蓝调眨巴几下眼睛。
她旁边除了同类尸体外就是天使真身,在这种血腥味浓郁到刺鼻的地方,她居然能吃得下去东西。
一人一恶魔就这样对坐着,照肝胆的尸体被对方摆弄,她也当作没看见。
【旧世界东方有种禅法叫做白骨观,观尸化白骨,息贪恋与执念。虽流传甚广,但极少有人能不惧死、超越死】
蓝调抬眼看它,正好对上照肝胆的人皮骨架。
森白的骨骼裸露在外,勉强挂着一张薄薄的人皮。如果不仔细看也很难看出这是照肝胆。
人皮的心脏处缺了一大块,里面正是白骨,有种色相之内皆为一物的荒诞感。
“你不是不鞭尸吗?”蓝调继续吃饼。
【我并没有说过我不鞭尸,只是对我来说鞭尸没什么意义,现在也只是图个整齐】
蓝调嗤笑一声:“你们旧世界的人说话都喜欢摆谱吗?动不动掺点古语,然后搞点白话?”
“而且你的古语也够装模做样的,一看就是没多少文化。”蓝调丝毫不惧天使,直接出口怼它。
天使沉默了,许久才悠悠回答。
【我来自旧世界西方,并不善于说东方古语】
“那也该与时俱进了,新世界不分东西方。”蓝调说道。
天使哼笑一声,不再搭理对方。
蓝调填饱肚子,找了块干净点的地方躺下了。中殿的穹顶被炸碎了,她抬头看去只剩一片纯白。
温暖的阳光透过裂隙洒进教堂,光影错落,金色满堂。
见大风天还是一声不吭,蓝调只能出声安慰她。
“大风天,我们每个人都会死。即使我和你不会因为外界因素而身死,也会迫于寿命有限而走向终末。
“驱魔人最不惧怕的就是死亡。死亡就像某个必然会降临的盛大节日,真正濒临死亡时我们想的绝对不是‘不想死’,而是‘现在还不能死’。”蓝调说道。
大风天的身体抽动了一下,刚刚收住的眼泪又顺着鼻梁滑下来了。
“每个人活着都是追寻某样东西,照肝胆是,我也是,每个人都是。我们不是怕死,而是害怕没机会再去找寻这个东西了。”
蓝调望着自己的掌心,纹路错综复杂,难以看透。
“......我知道,我也不怕死......”大风天哽咽道,抹去眼泪低声抽泣。
“但我不想看到大家死掉......不想看到我的朋友死掉......如果一定要死,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啊......”
她蹲在黑色空间,一边哭一边问蓝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