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骁冷哼一声,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只见他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稳稳当当坐在那张雕刻精美的石椅之上。
坐稳之后,他抬起眼眸,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众人,然后缓缓开口说道:“你们都先起来吧。”
得到皇帝的允许,在场之人齐声高呼:“谢陛下!”纷纷站起身来。
可是,唯独太子依旧躬身保持着作揖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看到这一幕,站在一旁的十安不由得为太子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心中暗暗祈祷太子能够顺利通过皇帝接下来的考验。
此时此刻,整个气氛凝重异常,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楚鹤远更是感觉自己全身的神经都紧紧绷了起来。
楚云骁对他的紧张恍若未闻,反而沉凝地问道:“若一国之君残暴不仁,致使百姓苦不堪言,皆对其暴政口诛笔伐,君王闻之盛怒,继而封锁言路,若再有进谏者,则杀无赦。对此,你作何见解?”
楚鹤远一听,心中暗喜,这题他熟悉,遂沉稳答道:“儿臣并不赞同此君主的做法。堵塞百姓之口,比堵塞河流更为危险,河流堵塞而决堤,必会造成众多伤亡,百姓亦是如此。因此,治理河流者应疏通河道,引导水流,治理百姓者应广开言路,让百姓畅所欲言。此乃召公劝谏厉王之语,正适用于回禀父皇所提之问。”
楚云骁神色平淡,接着问:“天之道,损有余而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
楚鹤远答:“唯有道者。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其不欲见贤。”
“你既能答出这话来,为何还这般顽劣,圣人有所作为但从不自居有功,成就功业之后也不会居功自傲。那么身为太子的你呢?对于自己的学业究竟是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的?又是以何种方式去对待你的授业恩师的?仅仅只是因为曾经学习过就不再用心钻研,从而心生骄傲、自我满足,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楚云骁面色冷峻地呵斥道。
楚鹤远完全没有想到他的父皇竟然会借助学问这件事来对他加以斥责,刹那间,只觉得脸颊发热发烫,仿佛被火灼烧一般,竟是连一句反驳或者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
楚云骁根本不去理会太子此时的窘迫模样,紧接着又说道:“倘若你是由于心中怀有其他杂念才导致不思进取、荒废学业的话,那么从今日开始,朕便下令不让太傅再继续对你进行教导了。至于这太子伴读,朕会直接把他送到浮山书院去,如此,你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