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肺?这和尚家里卖羊杂的?”
李玄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丁长连瘪了瘪嘴:
“这位法师是从西边甘泉城来的,但人家不是白莲教,而且,人家叫心沸,五心朝天的心,扬汤止沸的沸。”
羊汤和扬汤同音,丁长连说完也觉得有些不妥,倒是一直跟在他屁股后边的心沸和尚脸色如常:
“这位,便是药王君?”
李玄皱了皱眉头,他也早就已经发现这和尚是一个瞎子。
“药王君是不是我,我不知道,但是丁长连的确是这么称呼我的。”
心沸点点头:
“那还请药王君,受小僧一拜。”
这瞎眼的和尚就在这大堂前面的一块空地上当着两人的面儿规规矩矩的跪了下来,响当当的给李玄磕了一个头。
李玄倒也没有辞让,而是歪了歪脑袋问道:
“是因为宝药阁?”
心沸和尚磕完一个头便站起身来,没有任何的异样神色:
“是,也不是。”
“小僧是从西边来的,宝药阁在甘泉城也有店面,那边的宝药阁虽然也制药,可能是因为药材短缺吧,他们的药品并不怎么齐全,不过虽然不齐,但是宝药阁的掌柜还是尽心而为。”
“小僧之所以给药王君行大礼,是因为宝药阁,也是因为药王君。”
“西边的甘泉城,是白莲教的总坛,有很多人信奉白莲教,自残或残他者,屡见不鲜,这类人,宝药阁里面自然是没有,不过宝药阁的掌柜,也不曾高看他们,或者看低他们,对于他们之中那些求医问药的,自然是尽心接待。”
李玄点头:
“这是医者自然,无需谢我。”
心沸也点头:
“是,可除此之外,那边甘泉城之中,还有不少小儿,因为父母信了这白莲教,也白白遭受了刀斧之刑,有些人还刚刚出生没有多久,所以根本就撑不下去,有些发了高烧,有些没了手脚。”
“对于那些养活不下去的孩子,他们的父母就把这些孩子扔在那甘泉城外,宝药阁的那个小掌柜时不时就去城外逛一逛,每天都得逛三四次,找到些这样的孩子,便带回来让老掌柜医治,也不收取他们的诊费。”
“治不好的便给他们寻一个草席,在城外找个僻静的地方安葬了,治好的那些,就把他们安生的放在大堂之内,有些父母求医问药的时候看到这些孩子,心生愧疚,便把这些孩子给又领了回去。”
“剩下的那些么,便收留他们在宝药阁内,安生把他们养大,教他们行医的法子,或者给他们另寻一个门路,得以谋生,对于这些孩子,那个老掌柜是当做自家的孩子看待,小掌柜也是当兄弟姐妹一般。”
“如此,宝药阁在甘泉城,也是活人无数,小僧来时,老掌柜已然驾鹤西去,小掌柜已经接班,宝药阁内的伙计上下十三名,都是如此得来。”
说到这里,心沸对着李玄拱了拱手:
“能留下宝药阁传世,药王君自然是有大恩于百姓,不过,小僧更加钦佩的,是药王君能给宝药阁留下这救伤扶弱的规矩,也正是因此,小僧才替凉州百姓,谢谢药王君。”
听完这瞎眼和尚的一番话,李玄默然良久,盯着这和尚的那双泛白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眯着眼睛问道:
“你这和尚是想引起我的慈悲心,让我不要去甘泉城大开杀戒?”
心沸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