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他吃不好睡不着,心里全都是这件事。可次次去裴府,都未曾见到桑晚。
如今她回来了,的确没必要心急。
他定能想出两全之法的。
院子外的柴门响起了吱呀的声音。
桑晚抬头张望了下,又站起来往门口走:“谁呀?”
门口无人应答,只有一个浅灰色的绸布袋子挂在了柴门上,流苏微晃。
桑晚瞧着这个绸布有些眼熟。
这锦缎的质感,像是与裴谨之的衣服出自同一块料子。
布袋子里有十两银子,还有字条。
桑晚打开,上面写着:工钱。
是裴谨之的字。
她不是月银一两吗?
桑晚拿着钱袋子,手心发热。
追出巷子,最后一丝霞光隐入黑暗,眼前哪还有他的影子。
来都来了,怎不把身契和金锁还我?
*
“爷,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
离九纳闷,听墙角可不是主子的爱好。
裴谨之神思冷然、目光悠远:
“进去做甚?工钱结了便是。”
“可您今日发那么大火,不就是为了这丫头么?咱们不是来带她回府的?”
杀气腾腾,二十多年头一回见。
裴谨之收了收目光,面无表情:
“本就想遣她归家,今日只是顺水推舟,教训康氏母子。”
离九嘀咕了句:“可您这顺水推舟的劲儿也忒吓人了。我差点以为您真的是要宰了那对兄妹呢。”
见他没回应,离九嘴里絮絮叨叨回禀:
“我今儿追来的时候,那桑家简直是一塌糊涂。怪不得那书呆子在咱们府门口支支吾吾的,这家都被砸得稀巴烂了。我想着爷定是不放心,便使了些银子,让人买了点东西送去。”
裴谨之一怔,横了一眼:
“我为何会不放心?”
离九暗笑:“是,是属下不放心。毕竟桑姑娘喊我一声哥,于情于理,我也该照拂一二。”
“哦?那个成日喊打喊杀要宰了她的人,不是你吗?”裴谨之唇角微动。
“嘿,我也看出来了。这个丫头实在,她也是身不由己吧。”
离九开始绘声绘色讲起桑家的事:
“桑姑娘的娘病得挺重,我听街坊四邻说,成日咳,都咳出老多血了。要不是她这些年在药铺做杂工弄药给他娘吊着,兴许她娘早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