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我若骗你,天打雷劈。”
裴谨之像是将她所有的心绪都捕获在眼中,眼眸深了又深,一番踟躇后,只是替她将鬓发挑到脑后,隐隐叹了口气。
他近来越来越喜欢摸她的头发,像是摸一只可怜的迷路小狗。
僵持无用,桑晚只好放弃逼问。
顺着他的手一摸脑袋,披头散发,“糟了,发簪掉了。”
她想扭头回去找,裴谨之拉住了她:“丢就丢了,我同你去挑根新的。”
他难得露出一丝笑。
桑晚抬头看了看天色,撇了撇嘴:“这都什么时辰了,哪有铺子开门。”
“无妨。你同我走。”裴谨之再度扣紧她的手。
桑晚不肯走:“乏了。”
裴谨之低笑了声,蹲了下来:“我背你,好不好?”
“……让人瞧见,不好。”桑晚垂下眼,脚尖无绪地划着地,一条条波痕像是画在裴谨之的心上。
“夜里,无人瞧见。”裴谨之拽了拽,桑晚趴在了他的背上,软得像一团棉。
背很宽,隔着衣服都觉得暖,她忍不住伸手搂住了脖颈。
裴谨之背着她,一步步走在子夜的青石板巷。
脚步声伴着蝉鸣幽幽,河边垂柳随风轻摆,条条黑影拂过,别有景致。
原来这黑,有那么多层次。
夜空在明月的光晕下,是灰黑,还有淡淡的云在月色下缥缈;而沣水镇的母亲河则是浓黑如墨,看不清那河底的微波,却能瞧见河上的莲花灯随水波逐流,上下微摇;那树、那花,那黑瓦,全都融入了夜色。
万家灯火、星星盏盏是黑夜的点缀,是小桥流水下的人间烟火,是微渺的希望。
黑夜藏尽了心思,桑晚红着脸贴在裴谨之的脖颈后,享受从未有过的亲密。
四周静谧,连风都不敢打扰,天地唯有他们二人。
她有些羞涩,圈着脖颈的手指微微回缩,刚想要松开,他却腾出一只手将她的手握紧。
“圈着我,暖和。”
桑晚的心又开始无绪地乱跳,只好没话找话:“你不是饮醉酒了?如何知晓我被掳至货仓。”
“是醉了,又被你一脚踢醒了。”
裴谨之答道,顺势将她往自己的背上抻了抻。
桑晚吃了瘪,没敢吭声;那一脚的力度,是够重的。
“你活该。”又走了好一段路,桑晚扒拉着他的脖颈,凑近耳根,吹着气。
“呵呵,谋杀亲夫,你好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