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你的志向、前程呢?怎可都抛诸脑后。”桑晚红了眼眶。
“同我一起走,好吗?明日出发,来得及。”史洛川殷切地看着她。
桑晚温声:“好。我同裴世子道个别,将和离书拿来再同你走。”
这个沣水镇,再没有任何值得她眷恋的东西了。
史洛川也不是她的归宿。
离开是命运。
史洛川点头如小鸡啄米,眼角渗出了泪花,他抬手抹了抹袖子:“好。我等你,阿晚。”
他深情地看着她,眸光温润似水:“这一次就算有天大的事,我定不会离开码头半步了。”
一句话让桑晚憋着许久的眼泪,又飞了出来:“我什么都没有了。”
“傻姑娘,你还有我,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路要一起走。”
史洛川牵起她的手,眼眶通红:“日后,我们就有自己的家了。”
桑晚垂着泪不语。
*
雨停了,天难得洁净如洗,染了道红霞。
桑晚再度回到了昭云院,意外的是,裴谨之站在院里的苦楝树下。
“等我?”她微微抬了抬眉。
他比从前又阴郁了许多,饶是此刻漫天晚霞,似乎也未能驱散他眉宇的黑云。
一时间,桑晚百感交集。
“我有话同你说,来。”他朝桑晚伸出了手。
桑晚不假思索地将手放在他的大手之上,离别更要大大方方。
“正好,我也有事同您说。”
裴谨之轻敛眼眸,朝着她扯出一丝笑:“去书房。”
两人并肩而行,短短几步的距离,却似乎走得特别慢。
一步花,一步树,昭云院的一步一景一帧帧映入眼帘,如诗如画烙刻在心,难以磨灭。
桑晚抬头看着身侧的白衣男人,惊觉他们竟已默默共处了数月。
进书房落了座,裴谨之并不像往日一般,让她先开口,反而主动从屉格里拿出两份契书递给了她:
“这是和离书;这是地契。你不喜欢扬州,我就在金陵给你买了处宅子。是在最热闹的位置,前院可开铺子,后头能住人。你喜欢开绣坊或者药铺,都可;不喜欢就空着也罢。还有五百两金从四海赌坊拿回来了,我折成银票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