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相邀,还让客人等候,真是好笑!”岑北抱起双臂,“你家公子不懂什么是礼数吗?这种安排,想到便是失礼,竟还做了出来!”话里参杂着不温不火的怒意。
“岑北,不得无礼!”岑绍呵斥一声。
“不不不!岑老板勿怪,确实失礼,还望海涵!”劳大禄瞄一眼岑南,“这位巨持,还请息怒!”说完,又瞅一眼岑北,“呀呀呀,如今这个世道上,路都不好走,尤其是行商的道路,不过岑老板有两位巨持相随,那可谓高枕无忧了!”
这句奉承无足轻重,却让岑绍稍稍有些惊然。既能看出岑南、岑北的修为,那么这个劳大禄也是个修炼者才是。不愧是炼道氏族,连一个仆人都是骨骼完整的修炼者。这般说来,那游鲵的修为恐怕很高。炼道中人向来睥睨凡子,他这般琢磨,想到自己天生骨缺,竟担心自己要被游鲵小看,渐而忐忑起来。
岑南、岑北对劳大禄的奉承淡漠视之,二人早已看出这个仆人的修为一般般,乃一个小小的力士罢了,位面太低,根本不值一提!
确实,方今炼道除了巨持之外,只有象翥和全真能够让人刮目相看,那等名色不多见,所以到了巨持位之后,便是一等一的高人,无人胆敢招惹。
力士满地都是,巨持位却是栋梁之才。往往一个小家族里,只要有一个或两个巨持存在,足以支撑起一个小族系的兴衰走向。只要不是作孽太深,胡乱招惹是非,那些高位者势必拉拢,为己所用,决不会怠慢巨持。
小小的力士何足道哉?岑南、岑北向来倨傲,怎将劳大禄放在眼里!
劳大禄看着岑南、岑北目空一切的样子,偷偷斜睨,似在轻喃,——好小子,不要太狂!
但是,走到馆驿的时候,劳大禄却对几人笑吟吟道,“这里偏僻,馆驿也很简陋,略备粗茶伺候,几位千万不要嫌弃,若是改日到了上阳郡,几位可去太守府坐坐,到时候我家太守和二公子一定好好招待!”
岑绍家财万贯,从小锦衣玉食,过惯了奢华生活。眼前的馆驿虽是整洁,然而真是简陋,连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他并不计较,跽坐在一方案桌前不言不语,——膝下的蒲团褪了颜色,甚至布满细小的虫孔。
岑南见劳大禄退去,对岑绍提醒道,“庄主,上阳太守的政绩还算不错,但出身非比寻常……总之,他的名声在我看来并不好。别的不说,听闻他本来是东方氏族的家臣,自东方氏的族长去世后,他竟然取而代之,这等背主的小人,决非什么善类,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庄主务必谨慎。”
“哦?游氏竟是东方弘的家臣……”岑绍若有所思。
东方弘已死,游氏怎算背主?他觉得人间的起起落落向来难料,那东方弘是个志安黎民的人,这次上阳郡突发蝗灾,皆传游氏四方求计,安抚百姓,如今取得太守之位,看得出来,是继承了东方弘的遗志,怎能说是背主?
他不计较这些,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眼下只想目睹游鲵的风采,他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复刻《大修真》之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