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前,庄氏逼迫范氏禅位,早令范氏萌生仇怨。
这两家人向来水火不容,都是庄鲁为了沧州安宁,一步一步退让调停,才让范氏放下干戈。
诚如范攸所说:沧州究竟是姓庄,还是姓范,那是没有讨论而已。
沧州乱了好多年了,现在仍有很多百姓逃往别州避难。作为一州之王,庄秞自然盼望王土安宁,不想挑起任何争端。只是范攸的言中之意,表明范氏和庄氏的恩怨迟早都会爆发,若不铲除这个祸根,未来的沧州势必更加不宁。
没奈何,无如继位以来,他无法触及大政,此时想起这些事情,不免有些多余。
范攸的一句话,把乐弧整得哑口无言,庄秞也不知说些什么。
未几,他这个大王面露无奈,苦笑着看向范攸,“小侄家的这个随从向来喜欢找死,范盟主切勿动怒,回头就让家父杀了他。”
范攸抖抖袖子,不屑一顾,“那倒也不必,老夫的度量人尽皆知,而今跟一个随从一般见识,反倒没了我们范氏人的风度。”
此话颇有几分自嘲的意味,庄秞嘴角一扬,“范盟主的度量确实令人钦佩,如今天水商盟都已垄断整个沧州了,却说琳琊商盟眼都不眨一下,这度量之大,令人汗颜。”言讫,见范攸眼皮一颤,又摆手笑道,“不过也对,那鎏州物华天宝,琳琊商盟有了紫荆线,也不必和天水商盟争锋相对。”
范攸被这一句话搅得眉骨发颤,不禁闷哼道,“这沧州毕竟姓庄,那天水商盟盯着油祗川不放,我琳琊商盟尚能靠着紫荆线混碗饭吃足矣……”正说着,眼睛忽然一睁,“你这小子不像是来买东西的,莫非尊父让你传话来了?”
“传话……”庄秞陷入沉思,半天没有说话。
范攸见状,亦是沉默许久,而且目光一直盯着庄秞的面具。
庄秞摸摸面具,终于试探性地问道,“家父要传什么话,范盟主能否猜到?”
范攸收回目光,斟了一杯茶,边喝边道,“大护宰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们范氏本就无力插手,自然不会插手。”
一听此言,庄秞如坐针毡,不禁看向乐弧。
一旁的乐弧似有某种警觉,遽然指向范攸,厉声厉语道,“范攸!那庄积有何企图,快且招来!”
这没来由的一声怒吼,让范攸产生一种被审之感。他也不怕,反倒是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乐弧,“你不像是大护宰的人,反倒像是大廷尉的人。”
乐弧揭开面具往地一甩,“大廷尉算个球,老子是沧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