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税对象涉及整个地主阶层,你杀鸡骇猴,其他人怕了,跟着交税了,可是心里未必服。那么会有人暗中搞破坏,会有人通风报信,会有人偷技术,会有人等你失势了瞅准机会咬上一口,再狠狠踩几脚,此其二也。”
“做事不可操切,否则必遭反噬。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为政者,不可不察,此其三也。”
仇敬听得惊出一身冷汗,对老仙那是甘拜下风。心说神仙就是不一样,人家不让你下跪磕头,但你就算站到他头上,还是会觉得自己就是个蝼蚁。
第二个办法可谓堂堂正正之法,走公讼程序,可现在条件不具备,一没巡捕执行,二无法庭受理。
就算有条件,你取证、审讯都很费事的,人死好几天了,找仵作验尸都来不及;还有苦主老母,你如何证明她是否遭到侵犯?现在没那技术啊。
况且打赢官司,也不过给死去的官员讨回公道,真正的主使还不知道躲在第几层呢。人家随便推一人出来顶罪,说自己不知情,来个死无对证,你又如何应对?
第三个办法嘛,刘学勤咧开嘴笑了:
“我给你写个话剧本子,你组织戏班子,往各地巡回演出。肯交税的地主给发大红花,不肯交税的,嘿嘿,你们天天堵他家门口演。”
“可那些人脸皮多厚,肯定有人赖着不交的啊!”
仇敬还不知文化宣传的力量,心说要是演戏有用,还要刀子干啥?
“你只管去做,我让你拔鹅毛,可没让你把每一只的鹅毛都拔了。至于那些不肯被拔毛的,咱们还有一招,叫作‘滞纳金’,只要他在咱们地盘上,还能飞出咱手心不成?”
“首辅,上师,您真是太高明了,下官今儿非得给您磕个头不可!”
仇敬离开座位,就要磕头,被刘学勤拦住:
“想找便宜,没门儿!我的本子可不便宜。”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万两。”
“得嘞!回头扣完所得税,八千两奉上!”
仇敬是个老官僚,平时想巴结他还没门路,终于有机会给老仙孝敬,心里乐不得呢。
“哈哈哈,老仇你学会举一反三了,不错,不错!”
大笑着送走老仇,刘学勤开始咬笔杆子了。思考良久,他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活着。
“从前,我们徐家的老祖宗不过是养了一只鸡,鸡养大后变成了鹅,鹅养大了变成了羊,再把羊养大,羊就变成了牛。我们徐家就是这样发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