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没有,但生辰还是要送礼,”阿薇道,“你亲手做一碗面送上,比什么值钱的宝贝都叫舅娘开心。”
当然,舅娘一句没有多问就让陆致来了,应当也是猜到了什么。
陆致头一次上手,不太会用巧劲,还没有和得三光,额头上先出了一层汗,好在是要拉细面,面团不似手擀面一般结实,稍费些时间也就好了。
面团抹油醒着,陆致擦干净手,搬了把小杌子休息。
缓过了劲,陆致支着腮帮子,叹道:“孝顺真难。”
阿薇失笑:“这就难了?”
“不是和面,”陆致摇了摇头,“对我来说,好像是容易的。
母亲是我的亲生母亲,她一直疼我关心我,我做错了事,该打就打、该骂就骂,还逼着我去一家家赔礼,丢人是丢人,但我知道她是为我好。
那日黄宇家里不讲理,母亲反击时真的很凶,想母鸡护仔那样。
我孝顺她顺理成章、天经地义。”
阿薇放下了手中的事,转头看着他。
心里想着的是,陆念若听了这番话,大概会感叹一句“小瘟鸡会体谅老母鸡的不容易了”。
“可父亲他……”陆致斟酌着用词,想把自己的想法尽量准确地表达出来,“他本来似乎也没有错。
他不知道岑氏祖母的真面目,他从小跟着继母长大,继母对他也很好。
我知道,不是所有的亲娘都会对孩子好,也不是所有的继母都是坏人……
我孝顺亲娘,不用多想,但继子女面对继母,却得先分辨好坏,分辨错了,就是认贼为母。
所以,很难。”
“要不然怎么有一个词叫‘继母难当’呢?”阿薇道,“不是亲生的孩子,尤其是年纪大一些的,很难对继母亲近起来。
有得缘的,多用些心思,慢慢好起来,也有不得缘的,一辈子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我知道,舅舅当初太小了,且岑氏会装,我母亲嚷得大声但她没有证据,舅舅多年来向着岑氏并不稀奇。
所以你看,我母亲骂舅舅从来都是骂‘蠢’,却不是坏。
受人蒙骗是蠢,但执迷不悟就是坏了。
舅舅嘛……”
阿薇哼笑了一声。
陆骏还有些软弱和逃避,所以遇着这般翻天覆地般的变化,他应对得很慢,左摇右摆。
阿薇又与陆致道:“你比你爹机灵些。”
陆致抿嘴,道:“那是我祖母,对父亲却是母亲。”
冬日醒面不容易,长寿面又要多醒几次,等到能拉面了,已经快中午了。
阿薇让陆致分了剂子,多次拉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