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沈临毓这人很会拿捏分寸,不进不退、不让人不适,且那位传言里为儿子大事心急如焚的长公主也十分周全,没有一点让阿薇为难的地方。
阿薇本以为这种平衡会持续下去,没想到今儿忽然变了调。
她轻叹着笑了下。
王爷是聪明人,这种时候,装傻充愣是把他的脸往地上踩。
阿薇不会那么做,更珍惜盟友。
于是,她抬手指了指那间此刻无人的屋子。
厨房边上、门窗都关着,是她先前请岑睦吃饭的屋子。
“王爷,”阿薇的声音平静,“你记得我去年说过的‘我会杀鸡、不等于我会杀人’,那你应该也记得前不久我才说过的话。
为了扳倒岑太保,我什么手段办法都会尝试。
我会利用岑睦,我也会利用别的人,尤其是把破绽亮出来了的。
所以,王爷此刻说‘关心’,并不是明智之举。”
沈临毓依旧看着她,黑沉如墨的眼睛里笑意闪过。
他笑她的“善意”。
仿佛只要他改个口,余姑娘就会当作没有听过,不会把利用化作实质、一笔一划全是算计。
在平日的往来里,她还想保留那么一点“良心”。
因而才会特特指着那屋子,把岑睦那个前车之鉴指给他看。
可他又不是岑睦。
沈临毓笑着站起身来、抬步往前头走。
经过阿薇身边时,沈临毓突然抬手、动作又轻又快地从她头发上抚过。
阿薇愣了下,而后才看清沈临毓的手指间多了一片花瓣,是从她发间取下来的。
她也听见了沈临毓的声音。
只两个字。
“随你。”
随你高兴,随你利用。
沈临毓的脚步没有停下,直直走向前头。
阿薇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穿过那垂着的帘子,不见了身影。
末了,她叹了口气,把壶中剩下的果茶都喝完,又把石桌收拾好。
下午。
阿薇回了定西侯府。
春晖园里,陆念的午觉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