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冬日的风从窗缝中卷进来,扑向曹芳娴瞬间变得惨白的脸。
曹芳娴也没有想到萧妍会问起这件事。
萧妍回想到中秋那日曹芳娴割破了手,便没能在宴会上弹奏瑶琴,起初见曹芳娴在湖心亭起舞时,萧妍只以为曹芳娴是因为才女傲气,不愿在众人面前抚琴,如今想来,只怕这事并不是这么简单。
那条被割断一半的琴弦,本就是想毁了曹芳娴的容貌。
曹芳娴也不蠢,自然明白萧妍话中的意思,回忆起中秋时,“是欣答应,那时,我们还没有封号,她还是姜答应。”
萧妍眸光微动,果然,这事还真是跟姜云裳脱不了干系。
曹芳娴看着地面,双手轻轻握在一起,时而摩挲着,“初入宫时,嫔妾教过欣答应如何制作黑糖珍珠圆子牛乳茶,我们两人也算交好,后来嫔妾在静然寺崴了脚,静然寺的事情,皇后娘娘也知道。”
见萧妍点了点头,曹芳娴才继续说了下去:“嫔妾崴了脚,欣答应几乎每日都来探望嫔妾,随着中秋将至,欣答应同嫔妾说,她正在学着协力六宫,要操办中秋家宴,嫔妾那时无宠,又崴了脚不能跳舞,她便劝着嫔妾学习瑶琴...”
萧妍微微蹙眉,抚着自己手上的玉镯,视线聚焦处是一片虚无。
“可是嫔妾不曾学过瑶琴,加之嫔妾也并不想在众人前献艺,故也未曾认真习琴。”
萧妍抬眸看向曹芳娴,眸光沉沉道:“你是本就防备着欣答应吧?你该不会是想同本宫说,你躲过了那场劫难,只是凑巧吧?”
曹芳娴缓缓呼出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如皇后娘娘所料,欣答应又是劝嫔妾学琴,又是向您借了瑶琴,过于殷勤,嫔妾实在是害怕...”
萧妍也懒得废话,径直说道:“后来那琴弦断了,你就没怀疑过她?”
“疑过,”曹芳娴斩钉截铁道:“只是后来欣答应不停同嫔妾哭诉,她也是被人害了,中秋家宴由她筹备,家宴出了事,她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萧妍不由嗤笑一声,曹芳娴抬起头,不解地看向萧妍。
“本宫看过阮氏身边那丫鬟,叫...如意,”萧妍回忆许久,才想起如意的名字,“本宫看过如意的供词,她招认了阮氏给荣妃用过麝香,在你们的被褥中加了三菱和莪术,但是却未曾招认琴弦之事。”
曹芳娴的瞳孔颤了颤,萧妍继续道:“毕竟中秋那日,卢氏之所以会弹奏瑶琴,便是因为阮氏推举了一句。按理说,如意受刑那时卢氏已经自尽,若这事当真是阮氏做下的,她没必要替阮氏瞒着。”
“所以...如此说来,只有欣答应了...”曹芳娴说着,不禁苦笑一声,目光看向了那盒熏香:“想必这熏香,也是她的手笔了...”
萧妍没说话,看着曹芳娴渐渐低垂下去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