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妍的睫毛微微颤抖,“儿臣现在坐着的凤位皇额娘也曾坐过,个中滋味,皇额娘自然也是知道的。”
太后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那些都是皇帝授意你做的?”
“儿臣与皇上、与豫王一起自幼长大,家父在前朝做官,儿臣在后宫为后,所想所做无不是为皇上分忧。如今的酸楚与苦涩,儿臣也只能和泪吞下。”萧妍说着,低头叹了一口气。
太后听见景琛的名字,目光冷然,面色凝重,斜靠在榻上不做声,自上向下审视着萧妍。
持着曌天令的人怎么会对前朝之事一无所知呢,太后今日偏偏提起了景珩,便是给了萧妍提景琛之事的引子。
萧妍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戴家谋反,萧景山出兵,而萧妍就负责将后宫的事情料理周到。
凤位坐上容易坐稳难,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个中的曲折太后自然知道。
“罢了,哀家也老了,终日只知道吃斋念佛罢了,你也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能早日诞育嫡子。”太后说照顾好自己身子的时候,话音重了重。
说完,太后扬手,得萧妍搀扶后下榻离开了。
夕阳的光洒在萧妍的侧脸,萧妍看着太后离开的背影眼神忽而凌厉了起来。
今日的这场试探,自己也算是安稳度过了吧。
毋越搀扶着萧妍进了禅房,复又在榻边坐下,“太后可是因为荣妃与豫王之事,疑心娘娘了?”
萧妍浅浅摇头,“荣妃薨了这么久,仍无谥号,太后是看在眼里的。私自出宫又是大罪,豫王之事,定然不是本宫私自做主便能做成的。”
萧妍收声,捧着茶盏不再说话。
只是太后要听萧妍的态度,萧妍就必须说出来要太后满意。
从昨日的曌天令,到今天的试探,太后无非是摸清楚萧妍现如今的立场。
萧妍拇指的指甲在食指上来回抠着,暗自思忖,太后试探了这般多,太后的立场又是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韶安便摸进了萧妍的屋子。
“皇嫂,昨日皇额娘回来时同我说,等入了秋便要起驾回宫了。”
萧妍喝着碗里的白粥,并不意外,“你可想好秋天离开这静然寺前要如何同秦煜说明?”
韶安掰着手里的馒头,愁眉不展,“我实在是害怕,告知此事会影响他科举,不如待科举后,再与他说明吧。”
“也是个办法,”萧妍点头间,亲手给韶安添了一碗粥,“赶紧用饭吧,本宫今日便要启程回宫了,稍后还得去给皇额娘请安拜别。”
“今日我就不去送你了,皇嫂...”
萧妍笑着颔首。
给太后请安完,才刚过卯时,车队已经踏上了回宫的路程。
正是天气闷热时,萧妍信手挑开车帘,微风吹进马车里,这才透了一口气。
这两日强撑着身子守着礼,祈福抄经费了不少精力,萧妍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疲惫地阖上双目,感受这春日的温暖和煦,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
已经两日了,想来宫中已经演完了一出大戏,想到这儿,萧妍忍不住勾唇轻蔑地笑了笑,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宫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