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并未扯来梦境为它遮掩日的光亮,反倒随着一阵疼痛退去。向疼痛看去,竟是铁运用着难以署清、难以形容、难以定义的器官扯断它的血肉,向它身体的深处前进。
这地底的秽怪已成某一概念的实体,它只会沉浸于这种概念之中,于试图直视与理解它的任何生物而言,对它的任何行为都将使得自己的心智全毁、行为同化,但铁并不畏惧,它只将这秽怪看作生物,它遮掩了外界对它的理解,亦是阻断了自己对外界的视线,此时此刻,它只是追随着标记行动,撕开、打断、扔下任何阻挠之物。
但这秽怪并非死物,它之意志虽全数沉沦于概念之中,但仍能感觉疼痛、仍能反应外界,于是它鸣叫、寻找对它早曾伤害者。
铁几乎展开身躯,攻击这试图反抗它的秽怪,然而长久积攒的理智使它稳定因本能而激荡的神智。它可杀死这叫嚣于它的秽怪,从它体内寻找夜塔的痕迹,然而这对胜局不利,甚至将会动摇它的缓步胜利,拖延对人类的征战。
它不能接受,夜塔的存在缥缈无比,远若天边,改变秽怪的命运近在眼前,几年光阴转瞬而逝,成功在即。它不能如此,何况这种人不会如此死去,他的背负、他的命运已被种种奇物改变,他绝不会如此轻易的死去。
铁离开,再维持自己的战局,推进对秽怪的征服,直至施乌再离开这已被秽堆塑得沦为概念实体的生物。如此的生物,铁知晓很多,多数不能保持理智,如这生物一般沉沦于概念之中,如若概念并不包含行走等,它便任凭秽对它生命的维持行动;少数及时明悟秽对它们的改变,即使它们的智能不足以为它们想出解决之道,它们也下意识地脱离实体,随秽的导向,藏身于虚实之间,在长久的沉睡中维持清醒的神智。
也许并不长久,铁并不知晓,也许某一些地方并不存在时间,它以前好像听说,时间并不是一个具体之物,它仅是对各种事物进行中的统合之称,那沉睡着反抗秽之物的地方似乎不存在时间,所以那些东西也许并不觉得时间难熬,也许它们已经保持着时刻的清醒,也许它们偶尔的苏醒只是在我们视角中的“偶尔”。
秽并不仅是针对人,秽怪并无被秽攻陷理智而疯狂的危险,然而这便意味着它们对秽全无抗性,正如对疼痛的无法感受并不意味着这生物的强大,而意味着这生物的缺陷——它再难区分危机。
秽怪缺少对秽的排斥,所以它们更轻易的沦为秽的工具,如今铁便欲改变自己以及种族的命运,它似乎已感受到那些因秽而远离物质界的同类的视线。它从未如此真切的感受命运掌握于手,它甚至再次触碰到了夜塔的丝线。
一切尽在掌握,无人能阻止它,无人再能阻止它。
免去了铁的干扰的秽怪再沉入地底,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