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便没了母亲,不晓得被母亲疼爱是何种滋味,故而这些年只想守在你身旁,多疼你一日是一日!你要去仙灵山,为娘自然坚决不许你离开,唯恐你此去便再也无法相见,故而一时情急才对你动了怒。婉儿,你心中可还有气?”
“知晓阿娘是为我好,我何时会生阿娘的气?”
林如月亦坐至沈婉身侧,黯然道:
“这些年,我未陪在你兄长身旁,不知他如今是何模样?”
沈婉用手替林如月拭去泪,望了望院门处,低声说道:
“阿娘,你先将身子养好……”
“完颜珲从阳城带来一支中原商队,人数众多,近日歇在飞花客栈,待我明日去客栈试探一番……”
林如月喜道:
“果真如此?那我与你一同前去!”
“阿娘,你我一同出府,大人定会派人跟随,诸多不便!”
“你在家安心服药,静候我的消息……”
“只是……只是……”
沈婉欲言又止,林如月忙问:
“只是什么?有难处?”
沈婉的声音愈发低沉:
“只是……若真能混入其中逃回中原,阿娘你当真舍得此地?舍得大人?”
林如月轻声说道:
“婉儿,这些年,阿娘还是真正的阿娘吗?你还是真正的你吗?”
沈婉神情恍惚,缓缓摇头!
是啊,尚书府中的和睦,一半源自金刺的庇护,另一半则是源于自己和母亲的苟且偷生,阳奉阴违。
沈婉不能否认,尚书府对自己和母亲的善意,但或许,这一切的前提,是以母亲教导自己谨言慎行,不对这个环境抱有期望为前提。
倘若换一种生存之道,哪天违了金刺真正的逆鳞,恐怕也只能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吧……
然,沈婉在汴京生活六年,于这上京生活十年,虽然在这里她时刻提醒着自己谨小慎微,然则,金刺确实对她很好,乌达和多泽对她也很友善,对于这上京,她其实有着比林如月更为复杂的感情。
“婉儿,切不可急功近利,使自身陷于险境,完颜珲带回的商队,似也不可贸然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