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秦使的身影已经远去,咸阳城中的众人却还没从这件事中回神。
不世之功。
短短的四个字,真的是勾引的人心痒难耐。
咸阳城西边的一栋栋大殿之中,灯火通明。
各家都在连夜探讨此事。
“南边那么多土地,要不咱们也派人过去?教化一方,说不准还能再次扬我国威……”
说话的人叫魏元,三十来岁,魏国亡的时候,他是最意气风发的年纪,猝然间从高台之上摔落,让他总是在午夜梦回之间,回忆往昔。
也因此,他常常幻想着复国。
他的话刚刚说完,大殿里就有人接话。
“怎么?你去?”
“我……”
谁要去?那荒蛮之地,去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许久没有言语。
“唉……”
大殿上首的家主魏承德叹息一声,环顾一圈。
族人们口头喊着要复国,要反秦。
真到了需要他们出力的时候,又一个个的贪生怕死,吃不得苦。
他可不想像上任家主一般,被秦王押送到行刑台上诛杀,落得个身首分离的下场。
他沉思片刻,开口问道:“听说韩家女郎经常去国师府中做客?”
“那群无骨之徒,卖女求荣,听说是要送家里女郎去义学当女夫子。”
“对!那些谄媚小人,让人不耻为伍!”
大殿里涌起一阵咒骂之声,似乎这样,就能掩盖自己刚刚的胆怯。
魏承德看透了族人们的外强中干,一直等到殿里的咒骂声停歇,才又继续开口。
“听说你们和颖川苏家都有联系?那酒卖的如何?”
“这……家主,我们也只是想赚些花销,如今咱们坐吃山空,总要为这一大家子想想。”
“对啊,家主,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此前还被那赵政罚没了许多家产,买卖些酒水罢了,哪里值得在这说。”
“是极,堂兄所言有理。”
又是一阵喧哗。
魏承德只静静的听着,等到他再次开口,一下子就引起整个大殿的轩然大波。
“选几个女郎,也送去国师府,入义学。”
魏元猛地站起,不可思议的瞪向魏承德,“家主,你这是何意?你是要学那韩肖?这么做岂不是让别家笑话?”
“家主三思啊!”
“咱们可不能学那韩家,他们本就和国师府有些拐弯抹角的血缘关系,又和苏家走的极近,咱们如此有何好处?”
“白白被人耻笑罢了!”
“魏承德,你这般如何担得起我魏家家主之位?!”
悲愤者有之,气怒交加大骂出声的也有。
魏承德通通不理,他甚至还有心情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喝了几口。
见他如此,大殿里的咒骂声更甚。
直至一刻钟之后,殿中的话语才渐渐停歇。
“骂够了吗?”
他放下手里的茶盏,不顾族人们吃人的目光,眼神锐利的挨个看向殿中众人。
“你们骂的痛快,也只能骂个痛快了,让你们去养私兵,你们吃不得苦,怕被抓,让你们联系他人,又觉得低人一等,不甘心上门。”
他猛的一下拍向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