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刘季翘着二郎腿,痴迷的望着路边的风景。
憋了这么久,他终于挪动了地方。
哪怕自己依旧被困在马车里,不能下车,也好过在宫里偏僻的角落里发霉。
看看这广阔的视野。
还有这些花花草草。
每一个长得都很合他的心意。
还有前面的大马,瞅瞅,瞅瞅,长得多俊啊!
希望陛下能常常出游,这样他就能经常被带出来了。
放风的感觉真好啊!
刘季贪恋的看着外面的一切,跟着巡游队的脚步,走遍大秦。
被他念叨着的嬴政,此时却没有他的好心情。
再次加固之后的金根车,已经极其稳固,一般的利箭再难穿透。
嬴政身着华丽繁复的礼服,坐在第二辆金根车中,眉头紧锁。
宦者仆射小心的上前,帮嬴政褪下最外层穿来祭拜的礼服,让他可以轻松一些。
接连脱下三层外套,嬴政才舒爽的喟叹一声,轻甩双袖,坐到矮榻上。
他点了点桌案,让宦者仆射给他倒上温茶,香醇的味道顺着喉咙而下,彻底抚平了他的劳累。
拿起桌案上的密报,嬴政细细的读着。
赵歇那边已经找上子婴,有意推子婴到台前,召集各方反秦势力,共同抗秦。
这本就在嬴政的谋划之中。
只不过,其中一点,很值得人深思。
一直在野王县里打转的赵歇部下,是如何突然间开窍,直奔深山之中,找到子婴的?
难道,有新的势力加入?
子婴啊,子婴。
能不能把这群人一网打尽,就靠你了。
微风吹过,马蹄有节奏地叩击着水泥路面,拉动着一辆辆辆马车缓缓前行。
当马车行至下一地,日头已高悬半空,金色的光芒越发强烈,给世间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明亮的光蕴。
瀑布两岸冻上的冰面已经彻底融化,奔腾的水流,不断冲击着下方的湖泊,发出巨大的声音。
赵歇门下的部曲已经在此停留了十日。
从最开始的暗中打探,到如今的旁敲侧击,为首的老者陈潺已经有些耐不住,心中无比的焦急。
在他的身边,坐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壮汉,身材魁梧,左耳有缺,只剩半只。
他正望着屋子中央的火炉发呆,时不时往里面放一根木材。
“陈叔,那夫子怎得这般滑溜,说什么都不接话,这里的村民也是,总是装聋作哑。”他泄愤似的用力折断手里的木材,音量很低,却满含愤懑。
陈潺深吸一口气,推动一下火炉边的柴火,似在劝慰对方,又像在劝服自己:“如此谨慎,才好。”
木柴烧的噼啪作响,掩下他们的私语。
“前些时日,李将军来信,说会调两百人来这边,协助吾等。”
壮汉闻言,立马高兴的抬起头来,眼睛直直的看向老者,“那……我们要不要跟这夫子说一声。”
陈潺敛下眉眼,陷入了沉思。
来此日久,他们还没摸清对方的底细。
要不是得到确切的消息,此人有帝王之资,单凭这段时间的慢待,他们早已将此人绑回信都。
如今,他们却有些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