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安慰爹道:“爹呀,别发愁,天塌下来大个顶着,咱家这还有饭吃呢你愁啥呀,我们铁路上需要几个临时工,帮着拆洗缝补皮大衣,让我妈去干干看行不行。”
相举坐起身来说:“你那对象咋样啦?也该成个家啦。差不多等家里消停喽就把你的婚事办了吧,也老大不小了。”雅卿说:“不急,爹,等家里没啥事儿了再说吧。”雅卿临走时又给春花撂下二十块钱。
树卿从外面回来,看见桌上放着二十块钱,眼珠立刻亮了起来,伸手要拿,被春华一巴掌打过去,树卿说:“哪来的钱?”春花说:“才你大哥给的。”春花又问:“你爹现在没活干,你挣的钱拿来点,贴补家用。”
树卿忙说:“我哪有钱。”说完扭头出门了,春花喊道:“哎,你回来呀。”人已经跑得没影了,对这个没出息的儿子春花也是没办法了。相正下班来到大哥相举家,把老妈信儿的指示传达给大哥。
相举也说:“正说这事呢,只怕连生活都成问题了,现在公私合营,关闭私企,中医堂已经被关了,这几个月都没有进项,这不雅卿刚背来一袋高粱米,拿来二十块钱。”春花又说:“哎这些天没活干,跑去给人家杀鱼,把手整的竟是血口子,才挣了两块钱。”
相正说:“没想到大哥家的生活会过的这样艰难,大哥一直都没说过,要不是我过来还不知道呢,大哥,困难是暂时的,国家不会不管你们这些人的,如果有啥需要你说话,我会帮助你们渡过难关,我来也没想到你们会遇上这事儿,带的钱也不多,这有二十块钱你们先用,等下个礼拜我再给你们拿点。”美好的日子过得很快,难熬的日子过的却很漫长,感觉真是度日如年。
从关闭诊所到考试发榜的日子大约有三个月的时间,对相举一家来说,这三个月就像是三年一样,每一天都在数着过,相举一家感觉就像末日来了一样,每天惶惶不可终日,相举一生都不会忘记这段日子。
一袋高粱米半一个星期全家就吃完了,春花不想给相举再加压力,她到菜市场捡卖菜丢下的菜叶,到饭馆找工作,公私合营后饭馆也没活干,春花只好找了个擦皮鞋的活计,她做了一个鞋架子,拿到公交车站旁边摆摊,过来过去的人她喊得最勤,每天能擦几个人的鞋,挣回几毛钱,但不够一家人的口粮,眼看要断顿了,春花也有些沮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穷困潦倒过,难道这个家的气数要尽了吗?春花在外面无论多么难受,回到家对相举总是一副笑脸。
还有两天就是除夕了,春花冻红的双手在菜市场捡着一些别人丢下的菜叶还有一些冻的快硬了的红萝卜,她又在一堆烂菜堆里看见几个白萝卜,都捡起来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