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伍德等候回复时,进出老楼的人却是匆忙。没人敢浪费时间,无不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将转运箱搬上车码好。他们阴沉的目光不放过丝毫异样,让每个路人都收回好奇心,捂着发寒的心尽快绕行。
欣赏完这群效率甚高的帮工,老伍德回到楼中兀自闲逛,见这座老式的公寓被一条笔直的走廊分为对户。瞥过少数开着的房门,能看到入口是紧窄的厕所,住人的地方挤着一张床、一张桌,两步宽的阳台则是厨房。若非瓦工粉刷干净,老伍德相信这破地方还能更穷酸些——诚然,贫穷的地方最适合干危险的活计,毕竟这里的人无权可依。
天色渐暗,老伍德抬腿踏亮楼道里的灯,对忙着躲闪的住户投以微笑,来回踱步,用梁语嘲笑:“给我摆谱?老废物,当我是猪?哼…任人宰割的只会是你啊…”
“伍德先生,万分抱歉,老板刚从外地返回,”先前离去的侍者终于回来报信,躬身邀请老者随他上楼,“还望体谅。一听说您来拜访,老板立刻安排回程…请随我来,会面处在天台,是老板临时的居所…”
刚走上天台,一栋与公寓风格不搭的别墅就逗得老伍德眯眼大笑:“还挺有新意啊?年轻人,这是他的心思,还是你们的创意?明目张胆的违建可不好吧?”
“不瞒您说,这是我们私建的礼物…”侍者敲门报信时仍不忘赔笑,“请您体谅,毕竟在这种地方,没人会留意房子多盖了几层——请。”
踏进门中,入眼的光是香槟的色泽。吊灯、沙发、橱柜皆为红木镀金,似想证明主人是何等富裕;陈列整齐的美酒更给炫彩的展示灯衬得通透,活像是各色的宝石。环顾完房中的一切,老伍德吐出最了当的字眼:“俗。”
侍者虽不通梁语,却听得出不加遮掩的轻蔑,只得保持笑容,引客人登上别墅的二层,敲开最厚重的木门便急忙告退,放着惬意的客人会见面色阴暗的主人——一位同样须发斑白的老人家。那埋藏深意的皱纹和眼底踊跃的浊光都在说他绝非等闲之辈,可面对老伍德玩味的调笑,再震慑的魄力都像小孩怄气:“嘿,怀特老弟,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