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现在不同,那时的电话全靠线缆传声,我们多以书信和电报联络。上个月杀了多少特罗伦人,牺牲了几位同乡,捡回了几具钢甲、几门火炮、几箱弹药,孩子们都和我聊。我常向帝皇祈祷,恳求祂体谅为父者的自私,赐我的子女幸运之花,别让他们出现在阵亡者的名单上。
可厄运偏爱埋伏在侥幸之心的旁侧。有一月,该来的电报没有收到,反是陌生的炮火轰隆了村庄,我知道,是特罗伦人来了,便带着村民们奔入云之森的深处,苟且偷生。
没多久,胜利突如其来。大家都说是朝晟大败特罗伦人,拯救瑟兰于水火;更有传闻讲,是一位朝晟的圣恩者独自歼灭特罗伦人的劲旅;一家走散的村户更在篝火晚会时谈论走出地窖时的遭遇,说起形迹可疑的黑发男人…脸上带着道斜疤的朝晟人。后来,共治区的圣诰日出了名,我才知道…那可能就是伟大的使者…我们的帝皇使者。”
第一次,德瓦还是第一次倾听朋友的往事。在不相称的寿命之间,这悠久的岁月是别样的韵味,让他迷醉且怜惜,语出真心的轻嘲:“命运,总爱和我们开玩笑。”
是啊,命运的安排,又有谁知道?
假如真有天国,一些并不虔诚的正义之士定会在那里质问神圣帝皇——祂安排给世人的不公命运,究竟是出于冷漠的公正,还是出于纯粹的无心、纯粹的…折磨?
接着的等待里,木精灵轻声诉说那些忘不了的经历。因为儿女的阵亡,对以至于情绪失控,当街辱骂参与过建设秘苓的挚友,自觉丢尽颜面,远走灰都。人类的城市,有着和精灵之乡相差甚远的处事原则,古板的木精灵一时难以适应,莫说最廉价的公寓都是无法支付的昂贵,单是学习格威兰人的礼仪条款,就闹出不少笑话。兜兜转转,存款所剩无几,他又不愿损耗儿女的抚恤金,只能去纺织厂和餐厅拿份底薪做工,勉强找间安身的合租宿舍,警告一些爱说脏话、想着占便宜过手瘾的年轻人,自己是实实在在的男性,以此为妙招,度过了心力交瘁的七个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