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阳光失去了灼目、空气少了分干涸,忐忑的文德尔小朋友在早晨坐进了包厢,目送灰蒙蒙的珀伽从窗外远走,随火车穿入铺列铁轨的绿野,奔向了陌生的春天。
在他的印象里,这还是头一回搭乘飞机、汽车以外的交通工具。原本,他是打算试试旅馆招待推荐的卧铺大巴,可格林小姐却说,大巴的环境和安全性不甚可靠,建议他考虑搭乘航班或列车出行。
在看过共治区航空票的高昂售价后,他只犹豫了大概一秒,便决定试试火车的乘坐感是什么样。因为要在名为莫加厄的城市下车,要在火车上待足二十小时,买坐票是不大可能的;为了照顾格林小姐的习惯,加之价格实惠,他就买了两张包厢票。
包厢里,是两张软铺一张桌、两双拖鞋一袋茶;空间不充裕,也不算窄;空气里没有霉味,全是清新剂的香;拉开窗帘,飞驰的风景一览无余。若要让他评价,他会说这间包厢的装潢,是不多不少、正正好。
但他说出口的,却是些好奇的问题:“伊利亚姐姐,共治区的机票,怎么会那么贵啊?”
这会儿,格林小姐正脱了棕色的高登靴、把白袜搭上床栏。她不紧不慢地把枕头和棉被垫在腰后,坐在软铺上,读起了在候车厅买的杂志,说:“共治区的机场很少…可能吧。”
见她开始看书,赛尔是点点头,不再打扰,也从行李箱抱出要看的书,进攻那些由数字、符号和字母构成的理化知识了。
这些天,跟着格林小姐到处跑委托,他的学业是有所搁置。不过,他本来就学得快,在温亚德的时候,又清闲得很,已经读完了预定一学期的课程,攻入第二学期的范围了。自学之余,他不忘请教艾斯特,弄些习题自测,以检验学习的成果。核对答案后,不错的成绩证明了,他的脑袋瓜还是一如既往的灵光,没有被异乡的琐事磨得愚钝。因此,他的学业是没有落下,只能说进度不如预期,被不好对付的少女给稍稍拖慢了吧。
中午很快来到。
太阳升到最高处时,合上杂志的格林小姐,拆开了塑封袋,穿好一次性拖鞋,走到少年的身前,饶有兴致地看他在草纸上演算,逐一写下那些难题的答案。
没多久,他放下笔,闭着眼睛、十指交叉,把掌心向外地打直了胳膊,狠狠地舒展了肌肉指节,把酸涩驱散。拍拍脑袋后,他才发现,格林小姐不知何时来观看自己的进展,刚想说些什么,便听那静谧的气息轻拂而来:“文德尔,你喜欢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