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老孙是算到,祖先生要诛除旧王,入主永安。而奡将军与祖先生,正如鸡啄蜈蚣,一物降一物了!
我不通梁人的命数,但我理解,老孙是在扮占卜家了。老孙问我灰都的人可会算命,我思来想去,貌似是有贵族迷信这套,便对老孙说,若他去灰都,境遇或许比留在梁国好。
老孙罕有地谦逊了,说人不同命不同,格威兰人的命数,岂能给梁人算了?我哈哈大笑,买他一打鸡蛋,回屋试烤蛋糕,改日请老孙做客。
不待我做出蛋糕,一则短讯经天曜传遍大梁国土——
永安的焱王,死了!
朝晟的军士们举族欢庆,莫分金灵梁人,皆举朝晟大旗,高呼祖先生伟大,奡将军神勇。当日,纸刊的大报贴遍村里砖房,详述焱王之死,供乡亲们阅览。我刚揭掉一张,未读完开头,老孙抓着张同样的字报,跌撞进我家,开口便问:
“甘大夫,焱王死了,你听说了么?”
我自是听说了。老孙气喘喘地坐好,指着字报念道:
“弑焱王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儿娃郎,你知道么?”
我不知道。老孙摊开字报,混沌的眼仁发着不置信的光:
“不行的,不行的,按规矩,谁杀了焱王,谁就是焱王…
祖先生不自己杀,真叫外人杀,他、他如何取信于民了?他不当焱王,却把焱王赠给别人当么?这合乎天武之道,合乎无上至理么?”
我噤了半钟,答道:
“兴许是祖先生不准当焱王了。”
老孙大张呆口,痴痴地望着桌上的字报。我疑心他的舌头是打了结,便去察看,他却把字报卷在怀里,失了三魂七魄地怪笑,一步一步挪出我家,在门口猛回头,丢了什么似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