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戈森庄园,我也去过一次,太无聊了,与那些聚会没有实质上的差别。洛戈森小姐本人倒是慷慨,为每位同学备下一件不同的金饰,以答谢他们的赏光——”
“黄金?等等,学长,你的眼镜?”
学长敲敲金丝眼镜的镜腿,不悦地说:
“高中时母亲赠我的生日礼物。我与洛戈森小姐不熟,也懒得陪她玩收买人心的戏码。”
“抱、抱歉,怨我联想不当了…”
“无妨。如果你手头实在紧张,等洛戈森小姐再派发请柬,你就拿着我的那封去吧。反正她的父亲是灰都第一富豪,从她手里拿回本属于劳动者的血汗也不过分,总比沦为一件毫无使用价值的装饰品更具意义。”
海芙不加思索地谢绝他的建议:
“谢谢你的参谋,但那属于乞讨行为,不是恰当的生计。”
“生计?神妙的用词啊!”学长如是嘲讽,“表演系、舞蹈系的姑娘们,何尝不是在维持她们的生计?高中时代便钓着五个男友,习惯了众星捧月的优越。一入大学更攀比奢侈品与代步车,买些劣质到三日即坏的皮包与高跟鞋。逢前辈指点,尚未毕业便寻觅猎物,好运的傍公子哥,嫁给富家子当个装门面的花瓶;倒霉的签经纪人,辗转于权利场的酒局晚宴,混成三线明星,天天找老神棍求帝皇青睐,赏她们大红大紫,连所剩无几的科学文化素养都舍弃了。是谁害了她们?是谁荼毒了她们的灵魂?是谁骗得她们高呼女性权益的同时出卖肉体,与精英男性交换利益?海芙同学,北共治区的女性群体中,有如此厚颜无耻的高级妓女吗?”
“明星在哪里都一样,另外学长,你的话题太冒犯了。”
“冒犯女性?”
“不,如果你没有信口开河,她们这样自甘堕落的人不值得同情。我所说的冒犯,是一些被逼迫的可怜人,在恶势力之前,她们无能左右命运,夹缝求生已是万幸。”
学长翘起腿,撑着下巴作沉思状:
“是海芙同学,你在故乡经历过什么?这么警觉?”
海芙用调羹刮走碗底的汤渣,起身鞠躬,喊服务生结账:
“我是幸运的,有人救了我,用生命教会我自爱与清醒。如果再遇见中洲姑娘,希望您不要再用近似的语言诱惑她,共治区的生活,您无法想象,对她们而言,您口中的堕落都是一种奢望。”
“是我思虑不周,”海芙正要买单,学长却拦住服务员,用不容回绝的态度抢先结账,“请坐,海芙同学,就把我的冒犯当作无礼的试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