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纪满庆真的觉得自己没问题了,他深吸两口气,再次瞄准纪老爷子说的部位,一刀捅过去。
但,这一刀捅得却更离谱,差点伤到按压在最前头的纪满川。气地纪满川说自己差点命丧弟手,一脚踢过来,就要踹纪满庆。
纪满庆也是急了,怒了……他就不信,今儿这猪他还杀不死了!
他抽刀,补刀,再抽刀,再补刀.......
终于,那头猪在满眼幽怨地瞪了一眼纪满庆之后,缓缓咽气了。
见身下的猪终于不挣扎了,死了,纪满川大松一口气,甩甩身上的猪血,说:“今儿这猪肯定是死不瞑目!喔就不是杀死的,是叫满庆给活活气死、疼死的!我估计,要是猪会说话,刚刚肯定会说,‘兄弟,换个人来,行不?我求你咧,能不能痛快地给上一刀’”
纪满庆嘿嘿一笑,挽尊道:“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动刀杀猪,我这也是头一回,以后就熟咧,保管一刀毙命!”
对此,纪满川持怀疑态度。
不过,这事传开后,从此,纪满庆得了个“牛家庄第一刀”的名头。
今年牛家庄的年是个丰盛的年。
村里杀猪的多,杀的猪肉往出卖的却少,大多都是自家留着过年和过完年吃了 。年前,家家户户基本上都给老人和娃娃置办了过年的新衣,也都舍得在县城铺子里买些过年的点心和糖果给老人和娃娃。
老纪家今年的年还是在老院子过的,虽然纪满川和纪满庆再三邀请纪老爷子和杨氏两位老人来新房里过年,但两个老人说什么就是不愿意。
他们说,在老院子他们才吃得下,睡得着,换到别处吃饭不香,睡觉也不香。
没办法,为了迁就两位老人,贾蓉花和胡喜容只能早早来老院子帮忙布置过年的茶饭。
匆匆又是一年,忙忙又是一岁。
西北的年,好像都是在白茫茫的一片中度过的。
大年三十这日,雪花还在洋洋洒洒地飘着。层层白雪落下,覆盖了这世间所有的荒芜,倒显得白色的沟沟壑壑里有些凄凉。
黄土大地上万物似乎都在沉睡,只有家家户户烟囱里从早到晚冒出来的缕缕青烟昭示着年夜饭的丰盛。
古人讲究多,无论穷也好,富也好,大过年的有些事总得忌讳,比如说过年前后不打娃娃。可是耐不住总有人闯祸,找打,比如说纪永宁。
因为纪满川和纪满庆忙着要给纪老爷子这边烫猪头,燎猪腿上的毛,忙得很,所以今年新院子里的春联就交给纪永宁和勺娃几个男娃去贴了。
纪永宁听二蛋说,今日他去给他娘上坟时发现一个野鸡窝,他急着和二蛋去沟里给野鸡下套,便着急忙慌随便贴上春联就跑去了沟里。
野鸡没套住,回来时,却见纪满庆黑着脸站在大门口,而纪满川则在一旁捧腹大笑。
纪永宁不知道他爹为啥脸拉得那么老长,心想,他爹今日是不是被他爷给骂了。结果他还走没到院门口,就见纪满庆拎起门口的笤帚疙瘩,朝他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