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灵沉吟了片刻之后,便相信了挚启的说法。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两粒药丸分食,然后又在他的伤处涂抹了些药粉,显然这是比他随手采摘的草药要实用许多的内外伤药。
“本以为你只是随个江湖客学了几招剑术,没想到也是修行者。”
“都只是些粗浅的功夫,只能算入门而已。”
“也是那书生教的?”
“也是何先生教的。”
“倒是谦虚,已然蓄势居然才算入门,我倒是对这个书生有些好奇了。”
“蓄势?”
“你不知道?御境大成,未达势境之时,需要尝试聚体内之势引动天地大势而破入势境,我们称此境界为蓄势境,也叫人势境。”
“势境?何先生只说过识境和御境,他还说过我不过算初入御境而已。”
“那你刚才一击?”
“何先生说过那叫汇流。”
“居然是汇流!”
姜灵的惊讶溢于言表,原本这个看着平平无奇的少年,在此行未半之时,却在见识和修行上都给了她不曾见过的惊艳之感。且不论与陶夭一般的年纪的便已入御境,就是其修炼的方式也超出她的预料。
“汇流有什么不妥吗?”
“那是一个异于当世的修行之法,我也是在一本不起眼的藏书上见过零星描述。”
南朝虽然并无外忧,但内乱着实不少。大约在六个朝代,离当今南朝四百二十年之前,那时的修行方法的确与现在大相径庭。尽管境界之分并无区别,但过程却是截然不同。
当时的修行之人更重基础,也更加残酷。他们在识境停留的时间远比现在要长,就是为了充分的激发修行者本身的潜能,在识己之境便为将来的势境打下基础。他们借用各种苦修的手段,甚至残酷的自我折磨来达成所愿,最终成功的标志便是汇流,能完美调动体内的气机,收放自如。
因此那时的修行者虽然很多人都在识境蹉跎终生,或者寻了一把契合的兵器进入假御境,但是一旦汇流,就已经是一只脚踏在了借势的门槛。
而在此后的二十年,也就是距今四百年左右,有一位汇流不成,假御多年的修行者在行将就木之际,改变了整个南朝修行的方向。
据传他是个木行的修行者,手中一把柘树的木心长剑蕴养了大半生。在他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之时,便打算将自身的气机从剑中收回,将柘木心放归天地。可他没想到在收回之时,却感受到这把跟随着自己半生的剑中有强烈的生机随之涌入体内,反哺着气机不断壮大,最终居然隐隐有些要汇流入势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