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袁冰的声音在挚启右耳旁响起。
他转过头看向袁冰,正如料想的那样,这个问题问的是袁汉。
“为什么可以对一个外人如此慷慨,连性命都能豁然放手,却要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那般苛刻?”
袁冰看得出他已经垂死,尽量将问题说得明白些。
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目光灼灼的盯着袁汉,想要一个答案。
“当年我有职责在身。”听到袁冰的质问,袁汉的笑容终于收敛。
“什么职责能抵得过血脉至亲,能高过你身为父亲的责任?”
袁冰拖着伤躯低吼不止。他这些人枯坐若寒山顶,除了养伤之外,更多的是在与那段无法释怀的过去和解。
可五百多年过去,当他再次见到袁汉时,才明白自己根本放不下。
“如今看来,或许我们都错了。”
袁汉话语中带着几分苦涩,还有几分临死前的释然,可袁冰并不买账。
“一句错了,就毁了兄长的一生?一句错了,就让无数个家庭支离破碎?在你们眼里,所有人都是达成目的的工具吗?”
袁冰的嘶吼已经变成了咆哮,完全失去了冰煞该有的冷酷模样。激动的他想要扑过去却被伤势拖累,踉跄之下是挚启扶住了他。
“所有人……”袁汉的笑容再次回归。“你说得没错,所有人都是,包括我自己。”
诡异的笑容和莫名其妙的一段话让袁冰和挚启同时愣了愣,就在他们失神的片刻,本已经动弹不得的袁汉突然伸出手抓住往生剑,猛地朝着自己的心脏扎了进去。
“袁老!”
以常俊为首的往生殿众人彻底失去了冷静。在殿主常年不出的这些年里,袁汉几乎就是往生殿实际意义上的领。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相比袁冰这个亲生儿子,袁汉在他们心中更符合一个父亲的形象。
如果袁汉死了,往生殿将损失一位中流砥柱,而对于眼前的这些人来说,失去的将是一位至亲。
袁冰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以他积蓄了五百年的仇恨,在袁汉死去的这一刻应该感到痛快才对。可如今的他感受到的,只有满心的迷茫。
挚启第一次体会到紧握着往生剑,却无法掌控它的感觉。
他突然想要放弃杀死袁汉的想法,可在这位将死之人的拖拽下,往生剑正在一点点的朝对方的心脏靠近。
一寸的距离,仿佛比界山从脚到顶还要遥远。挚启已经感觉到剑尖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一旁的袁冰却突然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