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景悟从怀里摸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青玉,四方青玉半寸厚薄,恰逢雨停,天光破云,秋阳艳丽,玉上青波如水流淌,合着他的话让早已心有预计的众人二妖心神摇曳。
林相与董虚空的搭手、与大日剑宗翁西岸的交谈都告诉众人诸妖林相已是天下剑道雄主,心中有所明悟与给人公之于众可是相差甚远得多。
人群中的肖锋、赵八韶、陈华终究是少年心性,恨不得以身代之,如此风光模样若是自己那多好?
秦南袖挑眉,若是剑历录入那等林相回到秋城即可,为何闻风斋如此举动?林相亦是问出这个问题。
“若是录入剑历,等我回到秋城即可,为何贵斋亲自南下寻人?”
费景悟微微侧开身子,道:“殿下有所不知,自从阎罗之名从妖族口中传开,不少剑师已经亲自上门寻求闻风斋做个公证,然后与殿下作天下剑争。我身边的这位剑师即是其中之一。”
费景悟话音落下,跟在他身后的那道身影拿下残留雨水的斗笠,积水划破半空溅落地面泥泞的轨迹与那道身影构成一幅画,让人观之即悟,他想与阎罗一战,是剑意!
一张中年男子的脸庞出现在众人二妖眼中,花白头发下的黄褐面容带着久经风霜的沟壑,一对吊眼配上花白斜眉给人一种锋锐之感,微干的嘴唇开阖道:“经闻阎浮提有人学徒之身通晓剑意,以剑摘下当代鲲仑之名,得红莲业火认主。闻风斋认为阎罗为当代剑道雄主之一。在下驼关莫一坦习剑三十七载,尚在剑师一境蹉跎,唯一值得称道的即是至今同境剑争未逢一败,听闻阎罗以学徒之身跻身剑道雄主,在下意气难平,故拜托闻风斋带我南下,寻到阎罗做一场同境间的天下剑争,以平心中意气,不知阎罗可否答应?”
林相心中轻语:“名声害人啊。”
相信那些随闻风斋南下的剑师大都如莫一坦这般吧,自己尚在剑魁路上蹉跎,结果一个毛头小子直接以学徒之身走在自己前面,寒天腊月闻鸡起舞的辛酸尽成笑话,一把年纪活到狗上去,意气怎么能平?如何能平?闻风斋敢拒绝,这些心中意气横生的剑师怕是当场就把闻风斋南地的分斋尽数拔了。
天下剑争不单是剑道雄主可以参与。剑道雄主只是表明在大剑师、剑宗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身份地位,比如董虚空在闻风斋的眼中只是一位大剑师,可称不上剑道雄主。任何只要生平同境于剑上未曾败过的剑师都是走在天下剑争的路上,无论他是否自愿。那些败过的剑师,登临九鼎宗师之境,也不能以佩剑名字冠以剑宗前面,只能以大家给出的称号、或者自号什么什么剑宗。这些败过的剑师,自然没有向其他剑师发起剑争的资格,可那些尚在剑争的人却可以挑战他们验证所学。
莫一坦生平未在剑上败过自然可以参与天下剑争,所以他随闻风斋南下,寻求林相一战,他想告诉闻风斋的人,你们瞎了眼!
“为声为名,为妖为孽。”八个字缓缓从林相心底流出,他平静道:“此时此地?”
莫一坦扬眉昂首:“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