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笺回想起刚刚璧奴在这里吐出的字句。
如果说他供奉的是“东极救苦仙君”,那么,难道他供奉的其实是……
唐玉笺仰头,轻轻喊了一声。
“不聿?”
穿透了万千山峦,越过层层云瘴。
直抵六界之外的混沌中。
缚龙阵深处,几乎完全化为白骨的人抬起头。
六界间有无数人为他立庙供奉,各有欲求,贪念嘈杂。
可唯有这次,那道声音有些不一样。
白骨动了动,锁链摩擦地面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是她?
她在供奉他?
她要求什么?
“……别再影响璧奴了。”
下一刻,太一不聿听到破碎声。
唐玉笺抬手,推倒了东极仙君的塑像。
血液横飞,火焰烈烈。
血肉塑像轰然倒塌,腥气冲天的液体四溅,池中的蛇群疯狂扭动,发出刺耳的嘶鸣。
咔嚓,什么东西跟着破碎。
唐玉笺低下头,看到手腕处空空如也,地上多了个断成两截的玉镯。
她蹲下身,将镯子捡起来,想起这是太一不聿送给她的。
玉镯通体莹白,内里嵌着一条猩红的血线,像是活物般缓缓流动。
可如今,玉镯断了,里面的血线怎么也不见了?
背后传来璧奴的惊叫,“小玉,不要!”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熊熊烈火中,唐玉笺转过头,眼中的神情好像很难过。
“璧奴。”她喊了他一声。
偌大的祭台毁于一旦。
……
六界之外,缚龙阵中。
天官踏入阵法,他每日例行检查,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死寂与压抑。
可临到高台前,天官却察觉到一丝异样。
高台上的那具白骨,竟改了姿势。
那位东极上仙这些日子一直一动不动,安静得像是早已死去。
然而今日,他微微俯身,蹲坐在台上,像是用指尖在台面上涂画着什么。
天官眯起眼,却什么也看不见。
毕竟这位东极上仙早已没有血了,连一丝生气都不该有。
太子不在,天官奉命来监视,本以为是件轻松的差事。可此刻,他的后背一直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