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徐知诰并不怨怼李存礼的到来,他很清楚自己与杨溥之间的形式是越来越糟糕,再加上身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徐知询,便是杨溥今夜不宣召他,也许一年两年里,这一幕还是会发生。
现下他固然准备不够周全,但同时也有了李存礼这样的助力。李存礼的武功他是有所耳闻的,虽然月前在西宫是输了一场,但他能在其中活下来看且看上去还毫发无损,也算是一桩本事。
输了一遭能保下一条命来便是有了以后便是有了翻盘的机会,如今李存礼身边也有了李唐血脉,这鹿死谁手便又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了。
徐知诰笑道:“君王有召,我这做臣子的自然是无敢不从,谈不上神什么好事与坏事。”
场面上的话自然还是要是说,不是说给李存礼听,而是说给这院中众人来听,因为这其中也不能保证便没有旁人的细作在。
个中道理李存礼是明白得很,也不指望徐知诰此刻便会说出些什么惊世骇俗之语来,他更不急于一时,含笑道:“今夜的召请只怕也与存礼有些关系,若是徐大人不介意的话,存礼可随侍在侧。”
李存礼只是换了一身侍卫的衣服,场面上的事儿他不屑于去做,且不说三千院说不得便在李星云身旁,便是李星云自己也算是会些易容之术,那些叫人一眼便能看穿的易容伪装早就没什么意义。
他也不愿意遮掩。
李存礼更想与李星云光明正大地对上一回。
宫城不能跑马,徐知诰坐的是轿子,李存礼自然也不能骑马,他只跟在徐知诰身边慢慢地走着。这情形叫他想起过往来,那时候李嗣源乘的是马车,他则是骑马在一旁跟着,不过那时候的心境却是此时大不相同。
李存礼很想知道自己这一次,究竟是否能够功成。
若是能时,李星云那张一贯傲慢自大的脸上又会出现什么样的神情?这才算是他在大仇得报以外最期望看见的一件事情。
也不仅仅是李星云。
他还想看见更多人面对自己的失败露出绝望的神色来,譬如说述里朵。
虽说杨溥摆下的乃是鸿门宴,但该有的礼数总不会缺,也不会在宫门之前便剑拔弩张起来。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万全之事,这次杨溥虽然得了李星云的帮助可也不觉得自己是十拿九稳,若今日不成礼数周全便还能在最后关头全了双方面子,若此刻便要给个下马威,那恐怕来日光景便更扑朔迷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