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客气了。”李绛璎微微颔首,语气倒是平静,可说的话半点也不客气。“您应当清楚,你我二人这场婚约,是为了安两国之心。”
耶律尧光其实还算是个直爽人,漠北真正心机深沉的乃是述里朵。他虽隐约知道这场联姻背后有更多的交换,却也满心以为自己将要娶妻。他半生戎马,当真不曾把什么人放在心上过,而今一看李绛璎,一见倾心谈不上,却因她容貌倾城先多两分好感。
听闻李绛璎这样说,他一面谨记着自己如今乃是国君要有些气度,一面却又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道:“是,但公主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与公主——你们中原人那个词儿是怎么说的来着?琴瑟和鸣?”
“我不愿与你琴瑟和鸣。”李绛璎道。“至少现在还不愿。若来日真觉陛下是可托付之人,我自会倾心,如今,便请将我当成是个摆设罢。”
这要求来得离奇,耶律尧光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耸肩笑道:“既然公主殿下这样说,我二人也只有来日再了解了解彼此了,不如公主殿下先行上车,母后还等着见一见你。”
李绛璎道:“多谢陛下体恤。”
她由着身侧侍女扶着上车。那红发的侍女看上去有些惫懒不大动手,白发的那一个却是十分体贴周到。耶律尧光在后面看着心想这中原公主的侍女也非常有趣,一红一白倒有交相辉映之感。
等马车辘辘向前,李绛璎掀着车帘子看了一眼,耶律尧光果然已经骑马去得远了。
马车太慢,耶律尧光行伍出身,自然不大习惯这样的速度。
这红发发侍女自然是降臣,白发的那一个则是李存礼,耶律尧光长在漠北见惯了身材高挑的女性,并未看出什么端倪来。
李存礼低笑道:“听说您的兄长同耶律阿保机是结义兄弟,这可真是如汉天子一般的笑话了。”
“彼时是舅舅娶了外甥女,而今却是当姑姑的要嫁给侄子。”李绛璎冷笑,又看他一眼,道:“张子凡可与李星云是平辈论交,你这么说来我岂不是还要喊你一声叔叔?”
“存礼不敢。”李存礼摇头。“若真如此论,降臣尸祖可算得上是殿下您的祖辈了。”
降臣掩口而笑道:“你们两人打情骂俏,怎么偏偏要把我带上?还是好好商讨一番你们的大计吧。”
而今来了漠北,便是离张子凡和李星云更近了些。张子凡对着李昪焦头烂额,李星云则不知有没有解开那道蛊虫,只那蛊虫那日给李存礼带来了一点机缘,他如今倒也不怕与李星云正面相抗。
若是李星云再来一次,还说不定胜败呢。
而如今漠北内部的局势也很复杂。
世里奇香与耶律倍这些年广交群臣乃是一派,述里朵扶持着耶律尧光乃是一派,最后还有个生性残暴却最得述里朵